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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爱 第3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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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吸一口气,眼底有动人水光:“可是,没有他这样不计付出的傻瓜,我们这个社会就永远不会有进步。”

“林季延,你知道吗?”她看上去要哭了,却始终没有任由眼泪溢出眼眶,“我是他女儿,我很自豪我也是傻瓜。”

微风拂动。

有心动的声音。

林季延深深凝望着眼前荏弱却倔强的女孩,她终于收起爪子,向他袒露伤口。

他的心口也微微感到疼。

因为她疼了。

世上有一种痛苦,这种痛苦来源于不被理解,来源于以一己之力,对抗外界顽固的声音。

他没有做到的事情,她却正在做。

“傻瓜。”

他走近一步,微微俯下身,拇指轻轻拭去她眼眶里快要流下的液体,看着她的眼睛,笑得比风还温柔,“因为你是这样的傻瓜,所以我才那么骄傲啊。”

第28章

这一晚演唱会的重重心跳经历, 令回到家后的许愿精疲力尽,洗完澡瘫倒在床上,关了灯, 只留床头一盏小夜灯,她神思恍惚地盯着这扇夜灯, 不由自主想到了林季延的眼睛。

真奇妙,每当她满身疲惫,他总是会及时出现,成为黑暗中陪伴她的唯一一盏温暖的夜灯。

但是, 他也曾给她带来过无尽长夜。

三年前的种种又浮现在眼前, 让她想起来时, 还是会辗转难眠。

那年,自他从英国回来后, 两人的关系再不复往日的亲密无间。

问题出在她身上, 因为她心里有了疙瘩。

这疙瘩一日日长大,逐渐扩大成浓疮,让她每日郁郁寡欢,以致快到周末时,她会陷入很奇怪的矛盾情绪之中。

既思念着他,深深迷恋他的男人味, 可见到他之后, 想到他插手父母婚姻,强迫她妈离婚, 迫使她妈又不得不依附于另一个男人,这让她觉得, 她的爱情是不正当的, 如果他和她能在一起, 需要靠牺牲家人的福祉,这本身就说明,他们不应该在一起。

她没法只做恋爱中的小女人,因为这太自私了。

林季延明知她年后表现得反常,面目冷淡,也不再每分每秒粘着他,却装作不知情,只是更温存体贴,床上不会只顾着发泄,而是更在意她的感受,他在黑夜里强势又温柔地拿捏着她所有感官的体验,让她身如浮萍身不由己,让她被操控,根本离不开他。

床下,从饮食起居,他周到照顾她的生活,平时在单位里被前辈使唤的她,到了周末,会成为女王,什么都不需要她做,只需要看着他系着围裙,动作娴熟地准备两人的三餐。

他在美国留学那几年,厨艺早就精湛。

完美的情人、理想的二人世界、契合的x生活,所有令别的女孩艳羡的一切,许愿都已唾手可得,可大约是因为得到的太过容易,像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反而令她的不真实感一日日加剧。

这是他为她搭建的空中楼阁,幸福似乎触手可及,其实都是虚影。

她甚至不曾真正了解枕边人,又谈何幸福?

她屡次想要和他提两人父母的婚姻,想要从他口中了解到真相,可是总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平时他脾气太好了,细致入微照顾她,她有时候很想学那些刁蛮的女人发一通脾气,可他把男朋友的职责做到了几乎满分,令她完全找不到一点机会。

两人爆发的第一次激烈争吵,导火索是一个女孩子。

那是许愿在工作中认识的女孩,外省人,比许愿小一岁,有一份收入一般但足够生活的自由工作,是许愿在采访中认识的朋友。

当时报社做了一期“世界抑郁症日”主题的采访,黎梨便是她的采访对象之一。

黎梨已经身患抑郁症两年,原生家庭的压迫,创作路上遭遇的白眼歧视,令她整日生活在负面情绪当中,本就性格敏感的她抑郁成疾,且越来越严重,她是本地一个无名漫画画手,在社交媒体坦陈自己的病,许愿当时需要采访对象,偶然情况下点进了她的个人主页,看了她点点滴滴的日常叙述后,发现在同一个城市,便尝试着在社交媒体上私信她,询问能否接受采访,黎冰欣然同意。

见面以后发现是很软萌的一个小姑娘,有各种二次元的爱好,见面当天穿着漫画人物的水手服,可爱甜美,谈吐也很有礼貌,是见了会想要做她朋友的小姑娘。

许愿难以相信,这样一个外表乐观总是爱笑的小姑娘,会是重度抑郁症患者。

都是性格年龄接近的姑娘,许愿心性善良,知道她其实孤僻远离人群,尝试着约她出来逛街,两人渐渐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黎梨倾吐她做大神枪.手的苦闷,最难过的还是重男轻女的家庭,爸爸早逝,家里两男两女,可在小县城没什么收入来源的妈妈眼里只有两个最年幼的双胞胎弟弟,为了让两个儿子过得体面富足,无穷无尽压榨在大城市打拼的大女儿,黎梨顾念到家里还有个在初中读书的大妹妹,深怕妈妈不给妈妈交钱读高中,于是几乎所有的收入都老实上交,任由妈妈将她榨得一干二净,有时候交完房租,穷到只能买一箱方便面才能把接下来的一个月撑下去,往往方便面吃着吃着,想到从小她和妹妹的面碗里没有鸡蛋,永远只能看着弟弟们吃鸡蛋,会难过得边吃边掉泪花。

许愿听完总是很难过,想着法子接济黎梨,总是找借口买很多吃的囤积在她家里,会在下班后拎着一袋子菜跑去她家给她做饭,其实她也很孤独,需要朋友的陪伴。

以致后来,就连林季延都知道了黎梨这个新朋友的存在,也知道她是个抑郁症患者。

“你每天想这个朋友的时间比我还多。”他微微吃味,哪怕黎梨是个软妹子,“我也是病人,我也需要你。”

彼时他的唇游移在她颈后肌肤,是他喜欢的姿势,代表着掌控、诱惑,而许愿也常常难以抵御男人这样的贴身纠缠。

“黎梨需要我,我希望她不要做傻事,健康快乐地活着,跟我一样慢慢变老。”

“跟你一起慢慢变老的不应该是我吗?”林季延跟她一起仰望夜空,随后重重一叹,“你想过跟朋友一起慢慢变老——”

“却没有想过和我一起变成老头老太吗?”

许愿许久发不出声音,直到他以吻相逼,才吞吐说:“太遥远了——”

“遥远能有多远呢?”男人在背后拥紧她,两人投影在地上的影子相依相偎,“像星星离我们那样遥远吗?”

他的声音缱绻温润,许愿的心开始怦怦直跳,然后听到头顶的他略带惘然地说——

“可星星,明明离我们很近啊——”

那是他给她制造的虚幻浪漫,可许愿还是清醒知道:其实星星离地球有几万几十千光年的距离,那是比遥远更宏观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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