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别(我如约到了长安,你现在又在哪儿)(1 / 2)
君霓自然也是心跳的飞快。他不会怪她是借花献佛吧?这么想着,又开始纠结刚刚这送礼,会不会反倒弄巧成拙,给他留下了轻浮的印象。
反正李勉给了她的银票,便是给她了,怎么花,是她的事情。李勉的人情,以后替他办事跑腿偿还回去就好了。
当时她眼神尖,那花枝招展浓墨重彩的衣裳堆里,只撇一眼就看到了墙上摆放的绝精之品,忽地就想,她好像也从未见过他穿像李勉这样文质彬彬,涵雅高贵的文客衣裳,不过要是穿了,想必也是好看的。
如此,那自然也要配一些相得映彰的饰物了。
想的美滋滋,笑得也美滋滋。但是从后面匆匆追上来的秦蔚澜,他接下来要说的那些话,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时候也不早了,你若是逛够了的话,就先行回到王爷府吧。我还有其他要事要处理。”
怎么?这就又是要甩下她了?君霓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这才刚送完东西呢!
他的表情恢复往日波澜不惊的样子,这张假面,不熟悉得有些令人寒心。她真是不知道这人又卖的什么药,冷冷的剐了他一眼,掉头就走。
秦蔚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是走了另一条路。拐过人群聚集,鳞次栉比的这一条街,再行了一段,来到了约是长安城东的位置。
他其实也记不太清了。因为他上一次在长安的时候,不过是个牙牙学语的婴孩。但是他要是没记错,之前曾经听曹敬说过,长安的曹府,大概就是在城东的。
此路人烟稀少,寂静十分。没走多远,抬头看到不远处某府上高挂的红喜灯笼,走近些看,牌匾上果然是写的”曹府”二字没错。
他并不着急着进去,沉思片刻,再转角处的墙后边往脸上一抹,撕掉了假面,这才朝曹府走去。
果不其然,门口的武宁守卫将他拦了下来,他不慌不忙道来身份:
“武宁前锋军副将秦蔚澜求见曹老。”
“前锋军?”守卫的武宁兵满脸讶异:“你若是前锋军的你不在关外驻守,跑回长安来干什么?”
“自然有要务在身。还烦请各位兄弟通报。”
守卫哼笑一声:“你若是真的是我们同军兄弟,就该知道,曹老同龄的独女喜亲在即,婚前曹府上下,方圆十里加倍戒严,除了特许名单之上的访客,其他人等一律不得入府。”
也如所料,是碰了壁。他还未走远,就听到那侍卫继续嘟嘟囔囔:“这个冒名顶替的还真是会挑名儿唉,以为我们是都没听过秦副的名字?”
他心渐渐冷了下来。
自曹敬前些年病退之后,将位子交给冯晏,回到了长安,他则继续留在关外的军营中镇守,直到年初时被秘密召回。与他而言,曹敬不单单是将首,更是他的引路人,他的恩师。
因此,自然是打心底里不相信,曹敬会将他拒之门外。但是在阴晴不定,愈加肃寒的此时长安,或许,也都不好说。
思及此,他决定再想办法。
猫在屋阁高处看着他的君霓,见他在曹府门口离去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街尾。便是回过头来,被曹府高高挂起的红灯笼,晃了神思。
她垂头丧气的回到李勉府上,脑子里塞满了事。
她是记得,自从她与秦蔚澜去了唐门之后,乌莱的信中所说,他随着曹之冉一同去寻解药了。秦蔚澜背着她去曹府,也被拒之门外,而现在,又丝毫没有乌莱的下落。
总之,心中不好的预感是越发强烈。深深长叹胸中愁气,弯腰捡了一颗石子儿,用力地朝面前的池塘掷去。
“姑娘在愁些什么事?”君霓被吓了一跳,猛然回头,身后站了个男人。
唔,这个人不是早些时候,跟个武宁军人来见李勉的么?君霓皱着眉头,发现这人眉目含笑,带着炽热的友好打量着她。
见君霓不说话,他一脸惬然,自顾自的介绍起自己来:“我还未与唐姑娘介绍自己呢。我叫魏青桥。”
“你怎知道我姓唐?”
“自然是王爷告知我的。”他道:“王爷同我说,你来自川蜀,正好我也来自川蜀之地。离乡赴考之后未曾返回过,有些思乡了,便是想同唐姑娘聊聊,交个朋友。”
“交朋友?”君霓上下打量他,越发警惕。看起来与她年纪相仿,面肤白净,是个斯文公子的模样,但是,这人葫芦里是卖的是什么药?
“嗯嗯。”
他点点头,心里默默的又补充上一句,自然是要先做朋友,再熟悉之后,才能谈婚论嫁啊。
说起来,这魏青桥,倒是还要比君霓小那么几个月。今儿个早上跟着冯晏拜访李勉,意外撞见了她,他脑袋就像是被狠狠敲了一下,心一下飞了起来,就像是出冬的蝶,拍腾着翅膀忽然就这样被唤醒了。
纵使仅相识,如梦三千面。
他自然是紧张的很,生怕是自己太过唐突,惊吓到了他,思来想去便是想出了这样的烂借口。不过君霓依旧是爱答不理,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
“君霓···唐姑娘我可以唤你君霓么?”
她不回话。
他有点头皮发麻。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这孔圣孟圣,也没有在书中写该如何与女子沟通搭讪的方法。此刻既是觉得心急,又是有些挫败。
这会儿她却忽然开口:“你说,你是勉王爷的朋友?”
他点点头:“他将我举荐到了上书院,算是朋友吧。”
“那···你与武宁军的关系如何?”君霓试探性的问他。
“尚可吧···武宁军前统领曹敬之女不久之后将成为勉王妃,几日之后的婚宴也邀请了我······”
勉王妃?曹敬的女儿,那不就是曹之冉吗?她的怪病已经痊愈了?她若是已经身处长安,那乌莱呢?
乌莱人现在,又在何处?
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强烈到仿佛下一刻,就即将迎来她想也想不到的事实。
魏青桥看见她面上冷得发青,又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就看见她急切地说:“你可否带我进曹府?”
“你想要进曹府?为什么?”
她稍顿,表情严肃:“寻我哥哥。”
今夜是暖夜。虽然已近冬,但是这几日尤其反常,夜晚逐渐闷热了起来。秦蔚澜从李勉的屋内走出,忧思于心。
刚才李勉同他说的话,依旧是历历在目。他常识拜访曹府无果,自然转头就回来找了他。
他说,他并不在乎他的正妃,是曹之冉,还是林之冉,还是其他世界上所有的女子;这一桩婚事,与其说是李勉需要的,倒不如说,是曹敬,是曹家需要的,一枚最好的定心丸。
“曹家提出的条件,我便是满足了他们,才能得到他们的全心支持。”他说:“如此······就答应了他们。”
无需再言其他。秦蔚澜似乎懂了,为何当年曹敬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收留他,或许跟曹敬要之冉嫁给李勉一样的缘由,是一颗定心丸,是孤掷一注的选择。
只不过,他秦蔚澜意不在此。不能在此,也不愿在此。所以曹家为了继续巩固地位,自然还是要在其他皇子中再选。
之冉···他轻轻地念出这个名字,儿时自己最好的玩伴,顽劣单纯的妹妹。还暖的夜里,有股别无他法,只得默许的凉意。
君霓睡不好,从梦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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