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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有肉。”胡老丈道,“今晚吃的好像是个鸭子精,也不知道干什么了,反正是让给砍了头,厨娘把它炖了。”
“啊,那岂不就是顿顿妖怪的。”
“扯淡。说什么顿顿,我这是赶巧了才有的吃,你说那妖怪还能都让给杀喽吃啊,再说那吃过人的妖怪,你还有胃口吃了它?赶巧,赶巧罢了!”
“也是。”于老太一听觉得有道理,又接着问,“那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变化?”
胡老丈这时候已经脱了鞋,扯开被子坐在床上了,头一栽,身体一歪,就要躺下睡大觉,迷迷糊糊道:“啥意思?什么变化?”
“就是变化啊!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年轻一些,舒坦一些?”
“腰没有那样疼了……你这婆娘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吃了妖怪能有什么好处?它们顶多就是好吃些罢了。真有好处,那些个官老爷不得把妖怪吃绝了才怪呢!”
“行了行了,我就是问问。”
于老太也觉得自己是问了个蠢问题,有些不好意思,走出屋去,准备收拾收拾东西,拿葫芦瓢舀点儿水喝,也就睡了。
屋里屋外寂无人声,只有轻微的秋虫的鸣叫声,胡老丈的呼噜声已经开始起伏,伴随着老黄狗无意识地挠着树叶的声响,听起来温馨而柔和,让于老太打了个大哈欠。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了很轻很轻的声音。
笃笃笃。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敲门。
于老太一愣,赶紧仔细去听,这次没听到什么,于是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继续喝水。
笃笃笃。
这次她吓得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好像被电击了一般,葫芦瓢从她手中脱手而出,咚的一声落进水缸里,又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大晚上的是谁在敲门?
于老太很确信自己的亲戚们最近并不会有什么急事,而她的丈夫呢,他那边的亲朋好友不是在饥荒中死了,就是当了兵再也没回来,只剩下一个三哥还活着,可他才亲口说了三哥没事,那边就绝不会有人来找的。
再说了,他那三哥断了一条腿,天黑后就不出门的,真来了,也不会这样敲门而不喊人。
笃笃。
于老太人都给吓傻了,她平日里对街坊邻居们都很热心,遇上事情从来不慌,一向很有主意,但就是最怕妖鬼,这大半夜的,吓得声音都丢掉了,腿好像粘在了地上一样挪不动,好半天才冲进门去,使劲摇晃已经睡熟的胡老丈。
胡老丈给她晃得要散架,挣扎着起来,含糊道:“干什么?怎么了?着火了?”
于老太捂住他的嘴,低声的、焦急的说道:“你听。”
笃笃笃。
胡老丈听清了声音,也给吓得半死,他们两个相互扶持了半辈子,从没闹过什么大的纠纷,对彼此了解得很,于老太能想到的,胡老丈也能明白,顷刻之间脸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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