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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夏千阑极力阻拦, 南椰当时甚至都有了把那个护士给拉过来捶一顿的心思, 管她是不是什么NPPC的。饶是现在, 脑子里还像是有一头被激怒了的豹子在挥舞爪牙, 感受到那个听诊器放在自己胸前的时候,南椰的心跳格外剧烈, 她死死握紧了拳头,直至上方传来了医生的声音。
“我先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稍等。”
医生摘下了白手套, 没等南椰回答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南椰略有不耐地睁开眼睛, 看到了局促不安地坐在凳子上等待的另外一人,男生的脸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雀斑,见她睁眼睛看了过来, 目不斜视地盯住了南椰的脸, 继而视线向下, 毫不客气地落到了她的胸前。
冒犯的目光让南椰直皱起眉头,但在她想要训斥之前, 雀斑男生却冷不丁地先开口了,语气里充满了讥诮嘲讽:
“你身上有很浓的血腥味,是遇到了那个会蜕皮的人的吧?”雀斑男生说,他斜着眼,但看向南椰的目光是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味道,仿佛躺在床上的并不是个人,而是一只被捆缚住的实验小白鼠,“其实也没必要这样作践自己,等长开来之后还是有点用处的。我的姐姐当时就是被送到这里的,我不喜欢她,家里人也不喜欢她,但她有时候还是会做一些有用的事情的,比如替我挨几顿莫名其妙的打……”
他说到这里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跟个偷到东西的老鼠似的,贼眉鼠眼的样子让南椰格外不舒服。尤其是联想到护士当时的那段话,南椰心里更加难受了,她努力忍着冲上脑门的怒气,但在对方喋喋不休的叙述下最终还是动了肝火,男生的言语之间都在炫耀自己以性别的优势来在家里欺负他的姐姐,这让南椰想起了她那个弟弟。
——没错,她起初对夏千阑说的自己是个孤儿,对所有人也都是这么说,但实际上也半真半假并不尽然。
“孤儿”是她从心理上主动承认的,在她走掉之后,那对男女骂骂咧咧地找了她很久,甚至年轻的男人要提个棍子把她狠揍一顿带回去卖掉,听说卖掉的钱还不少。
有些偏僻山村的人缺媳妇缺到了某种难以置信的地步,甚至有近亲结婚的状况出现,为了所谓的“传宗接代”无所不用其极,她在那个“荆棘开满的坟地”就有真正地体会过。当时南椰甚至还想着要是她做个机关之类的是不是可以把那个男人给反算计,只可惜那些荒僻山区里对不怀孕的男人不感兴趣,不然她已经都有了给人反手卖掉的想法了。
南椰是在八岁那年出走的,本来计划是七岁,但当时被闷棍砸出来的伤势和那个有些时候的确是挺可怜的女人让她还是拖到了过完生日。即使生日根本没过成,在女人心情好的时候夹着手指缝里的劣质烟头、靠在另一个陌生男人的肩膀上问她想吃什么味道的蛋糕时,喝得醉熏熏的男人就破门而入,二话不说跟两人打了起来。
一个人当然打不过两个,不过那陌生人自知理亏,毫无仗义地丢下她妈跑了。南椰眼睁睁看着女人被打到半死不活,虽然对她常常颇为膈应,但在想到当时女人问她想要什么味道蛋糕的神情不似作假时,南椰又有点心软了。
一心软,她就大喊“不要打了”,她看着女人漂亮的脸蛋上被扇红了的印记,看着男人的脚踹到她脆弱的肚子上,想到当时女人流完产又流了两个月才干净的恶露,用平时从他俩嘴里学到的脏话破口大骂。于是男人真的不打女人了,他开始打她,南椰以为她起码和她妈能算是相互救济下的关系,可女人神色惶恐地看着她被男人踩在脚下后,忙不迭就躲到出租屋的卫生间里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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