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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浓重的沤馊味继续侵蚀着每个人的鼻腔, 哪怕戴上口罩都难以抵挡, 枣红马不安地甩着尾巴,驱赶着并不存在的苍蝇, 马尾不时会扫到其中一个人的身上——她们都席地而坐,打算休息一会来观察这场雨究竟会下到什么时候,一次马尾巴啪地抽打到了南椰的头顶,原本就因被困很是烦躁的女孩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气咻咻给了马背一巴掌。

枣红马委屈地嘶鸣起来。

空气原本很寂静,只有几个人绵密的呼吸在此起彼伏,可枣红马的一声悠然长鸣划破了此时的安宁。夏千阑之前听主人说这马很是乖顺从不乱叫,于是就也没注意那么多,见状下意识地呵斥了声,却迎来了更加激烈的咆哮。

原本就焦躁不安的枣红马脚底像是踩着了火炭似的蹦了起来,跃跃欲试想要从门口出去,冲入那无休无止的雨幕里寻获自由。夏千阑连忙起身去拽住它的缰绳,可哪怕缰绳把马脖子拉得都往后仰了起来,这匹马依旧是跟忽然吃错药似的嘶鸣惊叫,胡乱扑腾起来。

尖锐的咆哮像是点燃微弱火花的苗头,被雨水遮蔽朦胧的一片蒙蒙灰暗里,忽而传来了别样的动静。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虽然很快结束,但却还是足以勾起每个人心里埋藏的警惕和惊惧,最先站起来的是夏千阑,她的手中突兀出现了一柄锐利的长刀,幽蓝暗光闪过一瞬就如火花般熄灭。

义庄里除了她们之外还有旁人。

这是一座类似四合院设计的义庄,几个人在进来的时候就停驻在门口正堂,并不清楚里面的三间屋子里究竟有什么。本来是想着在这里避个雨,等到天气稍微好点就赶紧走,可刚才那诡异的动静却像一记重锤猛然敲打在每个人的心间,让她们无法再安然地坐下休整。

雨还在下,空气中混杂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恶臭。夏千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起身沿着廊檐,手中拎着长刀慢悠悠地朝发出声音的那个地方逼近,每走一步,漂浮到鼻腔里作乱的恶臭就会浓郁一分,等走到一扇门口时,冲天臭气已经浓郁到难以忍受。

门口的牌匾虽然在岁月的冲刷下已经斑驳不堪,但从那苍劲的字迹中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上面写着的是三个字:“摆尸间”。

夏千阑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脚踹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堪称是一片尸山骸海。

馊臭味再无任何遮挡,轻而易举地侵蚀着嗅觉神经,扑鼻而来的酸腐挤压着每一寸的呼吸,一时间搅动起肠胃里尚未消化的食物,让人隐隐作呕。

那堆积成一座小山的尸体个个用破布掩盖着,但却没有完全挡住身上的青紫瘢痕与肢体的残缺。在夏千阑刚刚把门打开时,一个原本抵在门口的人头骨碌碌滚了出来,大致只有成人的大半,圆溜溜的,头顶上点点瘢痕并不像是剃毛,而是用针一点点地把头皮里面的发根给像是挖野菜一样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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