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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昱起初还只是默默皱眉盯着, 但在她一边哽咽一边膝行过来揪住他裤脚时难免也有点动容,只不过这次他学了乖,先看了夏千阑一眼, 在得到对方的默许以后才小心翼翼将寡妇从地上扶起, 从口袋里递了张纸巾过去:
“安宁认得娄老师?”赵昱道,“她俩是有什么关系?”
寡妇抽抽噎噎地跑回房间里拿了张残缺的彩色照片出来。
图中几人贴在一起笑意盈盈,边角掉了, 因此看不清最边缘的两个人, 但其中最为惹眼的便是与黑白遗照上一模一样的那张漂亮面孔。安宁有着让人过目不忘的清澈桃花眼, 褪去瘆人的黑白,光鲜的色彩将她整张脸衬托得愈发娇俏, 站在旁边的是一名稍显成熟的姑娘,烫着棕色的大波浪长卷发,模样也靓丽可人。
大波浪长卷发的姑娘就是娄天香,两人的中间还坐着个样貌端正的青年,是安宁的丈夫孙彬,长相勉强也能算的上是一表人才,只是到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旁边显得就有点不够看。图中安宁还俏皮地将手指比成兔耳朵的形状放在青年的头顶,娄天香也按住他轮椅的边缘,三人看起来是关系不错的样子。
寡妇说,孙彬是个村子里难得一出的青年才俊,初中就在外面上学,后来更是考取了好大学,毕业后又回来在村子学校里教书。只是几年前一次山体滑坡,孙彬不幸被泥石流卷入,两条腿永久性截肢了,从此只能坐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安宁与孙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山里头不计较那些繁冗条律,两人自小有婚约在身,在知道孙彬双腿瘫痪以后安宁不管不顾依旧要嫁过去,两人感情甚笃,只可惜安宁才当了几天新娘就做了新鬼。
寡妇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眼窗外已经倾盆如注的雨。深灰的蒙蒙雾气非但没有被雨水冲散,反而愈发浓稠地裹在羊肠小道上,不用想,都知道那来时的路将会满是泥泞。
雨下大了,山路难行,哪怕是有伞也很难经受得起这样狂风骤雨的摧残。在安宁和孙彬没结婚之前,孙彬和娄天香就是同事,城里过来支教的姑娘哪里见过这样势头猛烈的山雨,撑起伞也被狂风刮得散了架,最后还是孙彬把自己的草编蓑衣给了她,又帮忙把她送回家的。
娄天香自然要在雨停之后去还蓑衣,这一来二去地多了点交流,竟是喜欢上了那个男人。安宁和孙彬有婚约已经是大伙都知道的事算不得隐秘,且娄天香也是嫁了人的,但因为男人管不住她,娄天香依旧我行我素,让安宁在婚前就和她吵了好几次,两人从起初的关系不错到后来闹得僵了,没怎么再说过话。
“不过那娄老师刚过来的时候名声就不好,”寡妇眼中流露出自然的嫌弃,“她一直私生活都挺不检点,哪怕没安宁,孙彬也是不会要那种女人的。”
后来安宁和孙彬结了婚,过两日寡妇去山里采松茸,偶然看见娄天香大白天的不去上课反倒是在两人的婚房附近转悠。在看见她以后如临大敌,拿刀抵着她的脖子警告她不准说出去,寡妇心惊胆战连连求饶,当晚彻夜难眠想着次日去村长那边告发,可在第二天天刚刚亮起来时,就听到了婚房着火,安宁被烧死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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