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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小机灵鬼林琉是个惯会自我欺骗的人:
在冬日,他会说:“我终究会死在一场无法企及的盛夏。”
在夏日,他会说:“我终将被一无所有的雪掩埋。”
在春秋,他便会说:“我如尘芥渺小,需要更盛大的东西来称。”
也可以说,生命本是一条在河水上行进的大船,刻舟求剑的只是他,永远寻不到想要的也永远到达不了终点;而这永远也只是个能瞒天过海的欺诈,是包含在暂时性中的。
不管如何想,留在星海灰飞烟灭棺材中的林琉还是重整了旗鼓。他学着星海扎了个冲上天的小辫子,打了一场刚琢磨出来的气势汹汹的小熊拳,但还是一撇嘴,揪着他的睡衣哒哒哒地跑出去了。
在热融融的火堆旁他坐下。倨傲不逊的火光糅合了旖旎的碎絮,变得多情了些许。
林琉暗戳戳地把脸皱成了个凶狠的苦瓜,急忙抱住关心他的方舒的肩膀,将脑袋缩在母亲温和包容的臂弯中。
一颗外露的眼珠熠耀着柴火堆的橙红,他轻声说:“妈妈,我的星海又走了,忽然一下,嗖,没有影了。”
“哦,小宝贝,我很遗憾。”方舒揉着他的头发说。
对方舒说完,心上还悬着一枚活蹦乱跳苦胆的林琉仰起头望了眼没有与星海共沉沦的黑天,愁苦又恶毒地叹了口气。
挪挪步子,他又对憨老爸说了一遍,再挨个对他的姐姐哥哥们说,席斯自然也没有放过。
一切的人说完,心仍被锁上的林琉抓了把雪气愤地扔到了火中,失落地双手揣着毛茸茸睡衣的黑白大口袋一步三摔地回去了。
林琉把自身摊成一张贼大的饼,安静地躺在另一间屋子的床上。
他摆弄着被空气团团包裹着的灰粒,此时的感觉就像听一首听哭过的音乐一般,再次倾听后,那股充沛的忧伤还是无法摆脱。熟悉的音律里藏着流出泪水的滋味,是动人又酸涩的余韵未消。
连肚子里装满的食物都不能慰藉他空洞的心灵。即使肚子鼓胀着,他也如饥肠辘辘的角马,在缺失万物的方寸之地受困。
想着,想着,优柔寡断的呼吸渐渐平和,仓促的伤痛也同卑劣却无足轻重的噩梦混淆了。垂在两侧的手指被空气与灰尘同围住。
来看林琉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都见到他陷入了不太安稳的睡眠,相思的暗纹没有从他闭合的眼睛上被抹去。
“看看我吧,看看我眼中的星海吧,看看星海最爱的我吧。”一觉醒来,困乏的林琉举起腰下的一面沉甸甸的红陶瓷镜子,瞧着睡眼朦胧的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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