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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云何从刚才开始,亦是一筷未动。

空腹时饮酒,胃必然会因为刺激的酒精而隐隐作痛。

可他却不为所动地饮下烈酒后,将酒杯粗暴地抛掷桌上。那圆润的杯子滚了一圈,碎在地面,四分五裂。

伴随着那声碎响,宴云何敛尽了所有情绪,他又像从前那般对隐娘平静道:“抱歉,是我失态了。”

无论如何,他也不该在这里单独逼问隐娘,并非君子所为。

隐娘望着那碎掉的杯子,忽然觉得宴云何也像这个杯子。

刚才那一刹那的失态,是宴云何透露出来真实的自我,就像他始终穿戴在身的盔甲,终于有了薄弱,逐渐支离破碎。

隐娘叹了口气:“我并不清楚虞大人的事,要是你真想知道,可去皇城司处调取档案,上面记载得清清楚楚。”

“档案并未记载虞钦入宫后的行径。”宴云何说道。

隐娘有些诧异道:“怎会如此?”

宴云何见她的惊讶不似作伪,挑眉道:“约莫是担心皇城司在宫中设下眼线,有窥伺帝踪之嫌。”

隐娘想也不想地反驳:“整个皇城司都是陛下的,这怎会是理由。陛下连后宫的妃子都要监视,又为何单独抹去了虞大人的痕迹。”

说完后,又觉得自己透露得太多,隐娘有点懊恼。

却不承想,宴云何接着赞同道:“确实,我后来也调去过其他人入宫的记录,并不像虞大人的那份卷宗。”

这一点,多亏了方知州对他不设防,给了他调取卷宗的令牌。

他不敢贸然调取他人卷宗,怕引起怀疑,只好将赵祥的卷宗再次找出来细看。

好在赵祥身为工部侍郎,也有数次因河堤工程被召入宫中,上面记载详细,连赵祥在宫中饮过多少次茶水,都有记录。

如果没有特殊的理由,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有人不想让虞钦的行踪透露出去,所以抹掉了皇城司的记录。

这样手段通天之人,只有陛下。

二便是丑闻。

虞钦和太后的丑闻,毕竟涉及天家,多有忌讳。

哪怕京城盛传,但万不可留下真实记载。

成景帝可以用任何舆论来攻击太后,都不能用这等丑闻。

实在有辱颜面,且会累及成景帝自己的名声。

属实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昏招。

成景帝有可能是因为第二种可能,才有了第一步。但如果不是因为后者,那成景帝所作所为,便很引人深思。

其实到现在宴云何都不认为,虞钦是为了活命才投靠了太后。他不像这种人,想要活下去自然是无罪。

想要活得舒心自在,不受限制,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才是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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