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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王爷循例行礼,走出几步,长舒出一口气,稳定心神,以一郡之长该有的模样离开了。

一长列的文书被何开来叠好放在桌上,远宁王放药盘的当口瞥眼看,那是一张清单,单子上列出何方偷运玉石珍馐的明细,漏税金额巨大。

皇上要想顺着何方这根藤查清漕运河流出事的端倪,就要确保何开来不在儿子面前破皇上的身份。

毕竟父子天性,独靠皇上一道口谕,并非十拿九稳。

也正是因为父子天性,唯有以儿子的性命要挟父亲,才能万无一失。

连要挟都这么直接。

远宁王不禁莞尔。

远宁王把文书递给皇上。

熬了一会子药,他又正常了,照应皇上服药、敷药,行云流水。反倒是白昼,被他撒癔症似的行为弄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他道:你刚才怎么了?

王爷一怔,笑了笑,没回答。只是嘱咐他好好休息,就退出去了。

皇上的毛病都是需要卧床静养的,这些日子,远宁王每日循例来给皇上送药,但王爷像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照应完皇上的身子并不多陪,匆匆便离开。

于是一晃时日过,白昼极少被政务烦心,在床上躺了十来天,肺伤、腰伤每日渐轻。终于觉得要是再这样赖在床榻上,身上就要生出蘑菇来了,便让布戈准备了渔具,跑到下川河边去钓鱼。

怎么还非要去下川呢?舍近求远么这不是

但布戈当然拗不过他,只得找人陪着护着,自己更是在一边儿伺候,他见皇上也奇怪,钓鱼不用鱼饵,反倒在鱼钩上绑一截小木头棍子,再坠上石头,沉到河里。

皇上这是摔到河里脑子里进的水还没干?

天气一天天的暖起来。

这日午后,煦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无比舒坦,白昼抱着鱼竿,正昏昏欲睡,主子,布戈轻声道。

白昼眯起眼睛,见楚言川站在不远处,微笑着向他行礼。

行至白昼身前,楚言川低声道:那姓赵的堂主自从被救下,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公子要见见吗?

白昼摇摇头:大铭会的前帮主呢?

楚言川答道:如你所料,坟里埋的人,易过容,挖开的时候,两张脸皮都烂在一起了,鼻涕酱一样糊得分不出五官。

他说得恶心,白昼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何方那边如何?

得了好处,正美不叠的和他的上家邀功呢。昨儿个在那间宅院里请了好些人去,今儿早上才都先后归散了,星宁兄正着人四下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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