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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寄眼睛有点红了:“开口什么。”
“开口说,你需要我参与进来,需要我帮忙,”梁镀顿了一下:“说你能爬起来,早晚的事。”
李寄哑着嗓子说:“早晚的事。”
他想上去碰梁镀,梁镀动了动受伤的臂膀,垂眼说:“有伤。”
话落,病房里安静下来。
李寄自己深吸几口气缓了一会儿,胸腔里的酸涩堵得没那么难受之后,他抹去眼角的湿润,低声道:“他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自己知道。”梁镀淡淡道。
李寄知道,他也知道。
比起直接杀掉一头猎物,对李珉这样的人来说,让猎物心甘情愿地臣服求饶,才是最有挑战性的竞争方式。
靠十五年来扎根在李寄骨髓深处的心理阴影,靠他一抬手,李寄就会抱头的身体本能反应,来告诉对手,他这辈子都压李寄一头。
没有人可以拯救李寄,除了李寄自己。
如果李寄克服不了这份五岁起就开始生长的恐惧,那他这辈子注定烂在这里,死在这里。
梁镀可以拉着他,但同样,高级猎手之间的竞争往往将重点回归到了猎物本身,比起奋力拽起一个人,更绝对的胜利,应该是当着对手的面,让猎物自己站起来。
让李寄自己克服恐惧,才是游戏胜利的关键。
第34章
病房外渐渐攒聚起一团乌云,第二天一早,下了一场连绵小雨。
李寄叼着烟在食堂一楼打饭,耳边聒噪吵嚷,外面雨声淅沥,他眉间隐有不耐,但无奈身边都是老人,只能把气憋回肚子里去。
他朝窗外无意一瞥,看到一俩熟悉的黑色豪车正在倒挡停车。
司机从驾驶座里拿着一把黑伞出来,绕到后座的位置,恭恭敬敬打开车门,迎接一个西装男人下车。
天色正昏暗,树枝在风中狼狈飘零,远处劈下来一道闪电,李珉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半张脸亮起一道诡谲而阴沉的光。
他脸上很麻木,似乎不再像从前那样肆意又疯癫,从李寄生日那天过后,他的身份已然从一个光鲜亮丽的影帝,变成同父亲谋逆造反的长子。
逃跑失败的后果就是和父亲对立,如果李寄不和他一起逃,那他就留下来,那就一个人去对立。
李寄看着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李珉接过黑伞,微微抬起脸,目光精准地落在了李寄身上。
李寄没由来地有些心慌,别开脸的动作暴露出他的紧张,他祈祷着李珉不要走进食堂,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疯丢人,心里一遍默念着,一边狠狠咬碎了嘴里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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