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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丞一停下脚步,随即听到了他熟悉的声音:好,医生说,我妈这情况再住院也无补于事,下周她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那,下周摆一桌吧。
简单点就好,太复杂的珍姨应该撑不了全场。女生笑了笑,他们从四楼出去了,而且你知道我爸他也不愿意。
莫丞一愣站在某个水泥灰的台阶上,目睹着在俞冬进去之前,女生挽上了他的手臂,这个场景,很陌生。
莫丞一回忆着他们的对话。
这是抵抗了父母的阻力而结婚的吧。俞冬是怎么这么短时间内爱上她,并且决定结婚的呢。
莫丞一呼吸一促,站不住脚。
他发觉,看见俞冬和他的未婚妻原来是这种感觉。
绝望。嫉妒。彷徨。遗憾。
所有情绪会聚在一起,是简单的一句无法接受。
俞冬真的要结婚了,和一个比他矮一个脑袋,大概一米五多吧,大冬天的穿着毛茸茸的棉袄,和百褶裙,白色的过膝的长袜。
冬天这么冷,那姑娘穿得这么少却并不哆嗦,活蹦乱跳地,往俞冬身上靠。和自己比起来,一个像阳光一样,一个是地沟里的泥水。
莫丞一向来想象不出俞冬如果找了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子,他那么爱撒娇那么爱胡闹,如果要宠着一个女生,会不会不适应不习惯呢。
他会不会想念自己,想念自己给他的包容和爱。
莫丞一坐下来,坐在台阶上,身体一下子平静了,胃里的小兽不再翻天覆地,肝脏也没用突突突的闹脾气,喉咙里的腥味散去。
突然他就哭了,和以往不一样,他没有去克制,任凭眼泪往外涌,它们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掉在冰冷的地砖上。
他眼睛鼻子皱起来,哭声在楼梯间上传下达,整个空旷的楼道都充盈了他的哭声。
几乎惨绝人寰。
莫丞一握拳用力垂在楼梯扶手上,扶手震动着发出嗡一声响。
凭什么他要死呢,凭什么他要经历这些事呢。
他意识模糊地给自己算了一下年龄,好久没过生日了,他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岁。
算完之后,哭得更歇斯底里。
不到三十岁。
莫丞一又重重地捶着胸口,哭得喘不上气,胸口一闷,他又咳嗽起来。
他下意识捂住嘴咳嗽,声音像是被惹怒了的狂犬。
等他换气换上来了,垂下手,泪光模糊中看见了衣袖上一滩暗淡的红色血迹。口腔里的腥味又上来了,胃里的怪兽又觉醒了,肝脏突突地发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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