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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可能,偶尔,闻又夏是一种只对他起效的安定剂。
这天是正月假期的最后一个黄昏,挂掉白延辉电话的两个小时后,闻又夏喝了口放在手边的白开水,抬起头:找到了。
邱声看他看得有些出神,第一句都没听见,闻又夏直接把耳机递给他。
那是一首基本成型的demo,放在文件夹的最后面,邱声只听了三十秒就基本确定它的旋律与《Anthony》几乎一模一样。或许因为当年白延辉笃定这首歌再没有出现的一天,也或许因为初次接触这些事,白延辉并不熟练,只能简单地改了几个和弦。
但旋律,包括编曲思路都沿用了安东的成品。
邱声耳畔响起很小的咔嗒,仿佛一扇紧闭的门就此打开,而束缚他的黑暗从那道门里争先恐后地涌出,他一下子得以顺利呼吸。
密集却不激烈的贝斯勾勒出主要riff,挣动着,中途猛地放手,像突然从某个狭窄岩洞中漏出一道光。但紧接着节奏不仅没有加快,反而一下子寂静,键盘声流入,贝斯黏着的滑音立刻将人拽入了最开始的沉睡。
阴沉而温柔,他不知道怎么的,觉得这首歌居然会融合两种极端情绪。尽管只是个雏形,已经处理得很和谐了,白延辉后来那首只学了皮毛,根本没法比。
日期是2002年6月,而安东是7月去世的。
意识到这一点时喉咙痛了一瞬,邱声问:这首歌叫什么?
闻又夏低下头,念出这个文件的命名:Escape to Yangon。
邱声没听清:嗯?
上次见骆驼,他告诉我安东的愿望是赚够了钱带着妈妈去仰光,生活成本便宜,天气也好,他妈妈有很重的病,现在不知道还活着没有。闻又夏说起这些事语气沉重,分明没有隔多少时间,一切都却已经无法挽回。
邱声嘴唇动了动,因为酸楚,他的气管像被烧着了一样又干又热,声音变得嘶哑:这不是为我自己安东,还有好多人,他凭什么能够肆无忌惮
我懂。闻又夏说,垂着眼凝视电脑屏幕上的文件详情。
逝者已矣,可他们知道了就不能当做无事发生过。
刚才你为什么拒绝白延辉要见面?邱声突兀地问。
闻又夏偏了偏头,好像没听明白。
邱声提及这些时蓦地尖锐:我说,他约了你见面谈,你为什么不要?
闻又夏反问:你觉得白延辉会谈什么?
邱声径直愣住了,哑口无言。
所以和他谈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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