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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们就迫不及待要去给这段感情的开端留一个纪念,闻又夏忘了他说的没什么好纪念,决定做得又快又肯定。邱声记得纹身馆光线很差,在二楼,他脱掉所有的上衣背对着纹身师,从消毒时就开始害怕。

闻又夏那时已经纹完了,很小的雪花落在他的指节上。

他用那只手抱住邱声,像在雪夜里接吻一样遮住他的眼睛,一下一下顺过头发。

后背传来刺痛时,闻又夏坐在他面前按捏着邱声紧绷的肌肉,小声安抚他,说别怕我在这儿。纹身师还取笑邱声这么大人了居然怕痛,最后一笔勾完,那个短发女人夸他:你男朋友真有耐心啊。

邱声彼时满心欢喜,只想着:对啊,这个又高又帅还特别会弹贝斯的人是我男朋友。

肩胛骨下方,一只栩栩如生的鸟儿仿佛随时会飞离他的身躯,带走他的灵魂。邱声选位置时想过了,他看不见这儿,只让闻又夏亲吻。

他给闻又夏写的歌就叫《飞鸟》。

这首歌从来没有演过,也没收录进他们的第一张专辑。

前奏由远到近有衣料相互摩挲的声音,中间暧昧而平静的呼吸声随着高潮来临而逐渐放大,再缓慢消失,在愈来愈重的心跳声中一切归于沉寂。

她飞啊飞啊是云上的飞鸟,她不知疲倦游荡在干枯的北方,她溺死在黄昏时一场大雨,她坠入了被水波淹没的月亮。

她飞啊飞啊,她是被月亮淹没的飞鸟。

而现在,纹身没有一点褪色,那只鸟也没有飞走。

邱声时隔几年终于又尝试着注视它,脑海中无可抑制地浮现出闻又夏手指的空白,立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呼吸变困难了。

他收回视线,看向洗脸台上放着一把剪刀。

因为当时被一根断了的A弦划伤手的场面给顾杞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阴影,他怕邱声出意外,把所有刀具每次来要检查有没有新的都锁进了抽屉,钥匙由顾杞保管,只给邱声留了一把钝的、不会割伤人的陶瓷刀处理必须情况。

邱声平时从不伤害自己,但争吵中吼出的那句成了逼他拿起剪刀的动机,邱声迎着灯光看雪白的刀刃。

他拿起打火机仔仔细细地把剪刀刃烧了一遍。

第一次划歪了,第二次,邱声另一只手确认了很久位置,才凭记忆狠狠地拉过纹身。

他再次背过身看去,那只鸟的翅膀已经被折断。

本来想把那一整块都挖掉但自我操作难度太高,何况他这样做好像也伤不到闻又夏,那就试试看让自己好受一些邱声对这个无意间造成的结果满意极了。

他感觉不到痛似的,洗干净手,简单地擦掉血、再次消毒,接着穿上衬衫。

拿上钥匙和手机出门,步行,前往市三医院做基本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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