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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租的一居室,刚安顿好第二天邱声就提着行李不由分说地往里搬,理由是学校太远。
闻又夏没有阻止,任由邱声用自己的东西一点一点把这间灰白底色的房间填满,最后一样搬进来的是邱声本人。
他的房子厨卫空间都小,没有会客厅,卧室放完电脑、合成器、还有一堆乐器的电线之后根本没有地方放椅子,只好坐在床上干活。可是床也不算太宽,邱声留宿时不得不和闻又夏挤在一起睡,稍微翻个身就面对面挨得很近。
老房子的冬天让人难受,东河不南不北,冬至后气温将至零度上下,不常有大雪,但霜冻十分严重,温度一低就结霜,泥沙容易堵住水管。
不算个好地方,但邱声老爱往这儿钻,一周能住五六天。
等乐队开始固定演出场地,邱声更是成了一居室的半个主人,住得心安理得。
邱声像一只准备过冬的仓鼠,把他的乐谱、论文、作业包括英语词典都往闻又夏的床底下堆。闻又夏对邱声仿佛有无尽的容忍度,他们打破了原本保持的社交距离,尽管很多信息没有互通,在外人面前,却俨然不分彼此了。
只是邱声知道,这还不够。
他还不够了解闻又夏。
他只知道闻又夏好像有个退休的中学老师爷爷,还有个弟弟,但他们从来没见过面,闻又夏搬出来后甚至长时间地不回家,即使他的家距离林荫大道坐公交也就十来站,骑机车的话,可能只要半个小时。
还有其他的,比如闻又夏语焉不详地无意中提起的演出费拿给家人治病了。
邱声疑惑着为什么他不回家却要定期给爷爷和弟弟打钱,但这些都不影响邱声爱他,越来越近地爱他。
他毫不怀疑对闻又夏的爱够不够纯粹,理解和爱是两回事,爱不讲原则。
所有的分歧、矛盾、差异也许会一定程度影响他们彼此包容与妥协的进程,也许会让他们受伤,但都不会让他放弃爱闻又夏。
而且邱声觉得闻又夏知道,毕竟他没打算隐藏。
他和那些在台下冲闻又夏喊不准往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躲的乐迷没什么区别,目光都总在闻又夏身上,被他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牵引着全身的神经,迟早训练出条件反射,阅读闻又夏的每个细微变化。
而他又不太一样,他可以稍微肆无忌惮一些。
他能抱闻又夏,坐他的车,玩他的贝斯和耳机,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你今天来学校接我然后我们再去演出现场。他能把不爱吃的苦瓜夹给闻又夏吃,打不开的可乐瓶塞给闻又夏,他不想回学校,就拉着闻又夏在校门口一直聊天。
他能在自己的每一首歌里打上重重的闻又夏式痕迹,像践行着他未说出口的,将他们共同创作过的东西永远留存。
某天卢一宁阴阳怪气:闻夏,他那个破书包有什么好帮着背的,帮我拿个擦片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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