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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随被他揉头发,揉着揉着突然停了一拍,还没容裴勉和李逾白反应过来,他一抽气,下一秒钟眼泪就顺着脸颊滚落。
然后捂着脸,哇地一声,哭了。
来得措手不及,哭得惊天动地。
裴勉:哎?怎么了这是?
他手忙脚乱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巾,给顾随摁在脸上像给小猫洗脸那样来回擦,又让顾随就着自己的手擤鼻涕,是个熟练的老妈子。
李逾白在旁边看着,不动也不好,只得拿了根棒棒糖给顾随:来,吃点。
被他俩当幼儿园大班一样对待,顾随鼻涕眼泪擦一大把,有点后知后觉地羞耻,含含糊糊地解释:我没事我就是,生气
生气也别哭呀!裴勉又扯了张纸巾,这回没亲自动手,递给顾随让他擦擦。
顾随哽咽着说:我生气是这个样子,一激动就想哭丢死人了,但我有什么办法,从小就这样,憋死了呜
嗯嗯,不会跟江逐流讲的。李逾白安慰他。
不行你必须跟他讲。顾随说着,又呜呜地要哭,委屈坏了的语气,我才是最关心他的人,我从小和他一起上奥数班,为了他不出国学音乐跑来搞什么男团,不就希望他开心点吗他宁愿跟唐早倾诉,也不告诉我
李逾白一头雾水:什么啊?
顾随边哭边说:他家里的事,江叔叔时常家暴阿姨,疯起来连他都打。要不是有次我看见了,他根本不会告诉
说到最后打了个嗝,裴勉忍俊不禁,又是一阵搂到怀里顺毛。
这动静惊动打电话的黄小果,她走过来见情况,先从角落的小冰箱里取了冰袋给顾随敷眼睛,拍着后背问怎么回事。
练舞室内所有的注意力一时间都在顾随那边,没人注意到听完那些的李逾白,晃了一圈后顺着墙角,事不关己地开门溜了。
走廊外,入春后的第一场雷雨势头正盛。
李逾白轻轻地顺着玻璃外墙,抚摸过往下坠的雨滴,指尖冰凉。不算高的楼层,能看见宽阔的马路上汽车穿梭,被模糊成斑斓的色块。
灰的是云,绿的是树,会亮的是路**通灯,更小一点的斑点是行人撑起了伞。
他沿着走廊一直往更深的地方去,周围安静没有旁人,他听见脚步声应和着雨势和风的呼啸,挺有节奏感。
李逾白低头,右手的无名指按了按眼角,视野短暂黑暗,再抬头时,贺濂从一扇门后拐了出来。他看见贺濂不由得停了脚步,而对方先是一愣,左右看后不知想了些什么,伸手整理着衣服下摆朝他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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