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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仕明被他一噎,明知这是做儿子的在讽刺当老子的立场不定,却半个字也张不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花令秋抽开手,冲着他微微一笑,侧身让路:“请吧,家里人还在等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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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仕明皱着眉头回到了彩云坞,一踏进家门,听说姜氏从长子的房间里出来后又哭了一场,到现在也恹恹地水米未进,他就觉得心烦又疲累。
当日花令秋揭穿了当年之事的真相,相比起他本就没有投入太多感情的妾室和庶子所遭受的冤枉委屈,他其实更难接受的是这一切竟然出自姜氏之手的事实,更难理解的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居然能狠得下心拿亲生骨肉的安危来冒险争宠,尤其是他这些年一点点看着花宜春是如何地经受了那些病苦的折磨。
事到如今,要说他们夫妻之间没有半点心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夫妻两个话越来越少,姜氏在他面前哭诉求饶,他看见她的模样,想起自己一直爱着的女人竟然好像和他所想的完全不同,也就越发地纠结心累。
花仕明转头去了紫熹院。
屋里的灯还亮着,他推门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正半靠在书案边写着什么的花宜春。
“大夫不是让你静养么?”花仕明立刻大步走过去,伸手就要去夺他的笔,“夜寒风凉,快去床上躺着。”
花宜春任他夺了笔,脸上平静地说道:“我在给二叔写信。”
花仕明怔了怔:“你给你二叔写信做什么?”
花宜春抬眸看着他,苍白的脸上透着明显的倦色:“我想了许久,事到如今,只有二叔才能劝二弟回心转意。”见花仕明不说话,他若有所悟地顿了一下,问道,“您今天去宁家,和二弟说上话了么?”
花仕明的语气就有些生硬:“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还让我早些开祠堂把他名字给划了。”
虽然心中已有预料,但听见父亲这么说,花宜春还是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是花家对不起他。”花宜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定睛看着花仕明,说道,“爹,二弟一定要回来。”
听他语气坚定,花仕明反倒有些奇怪起来:“为什么?”他是知道长子的脾气的,自从知道了真相,花宜春现在根本就不理姜氏,不管她如何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他都是淡淡的,而且因他身子不好,反而有更多的理由拒绝她靠近,比如借口不适,比如说累了要睡觉,总之就是根本不和他亲娘再接近。
有次惹急了,姜氏问他到底要如何才肯原谅,他竟反问了一句:“我虽然还能苟延残喘,但飞雪却没了,死者焉能复生?”
花仕明那时候就知道,花宜春这一病,其实塌的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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