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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婉清顿时觉得耳根子跟蘸了辣椒水似的烫地发疼。

“……这里。”她伸手飞快在图纸上点了一下。

那也是她现在的闺房。

花令秋的目光在她所指之处略略停留了片刻,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在临窗边加一个卧榻吧。”他微微笑道,“下雨的时候可以靠坐在上面听雨饮茶。既是休憩室,大可装设的随意些。”

宁婉清拿图纸来给他看本就是个借口,现下他所提的又不过只是一桩小建议,她立刻二话不说地点头应了:“好,我来安排。”然后暗暗吸了一口气,才回归主题道,“你一路平安。”

花令秋含笑颔首:“放心。”又把东西递还给她,说道,“这原版图纸珍贵,你以后最好还是不要随便拿出来用,复制两张给人看看就是。”

宁婉清见他竟然会帮着她珍惜家传之物,不由弯了眉眼,也不去告诉他内情,只应道:“好,我知道了。”她望着他,心中陡然涌出阵阵不舍,就连自己都觉得矫情,又想着他若早去便能早回,于是忙道,“你快走吧,别耽误了行程。”

花令秋便笑着与她作了别,然后转身回到了马车上。

宁婉清看着车轮重新开始滚动,载着车里的人渐渐远去,和当年一样终于消失在她视线尽头。

但这一回,她心里没有半点遗憾,有的只有对秋天来临的期待。

“走吧,”她笑意飞扬地转头对纯光说道,“我们去崔家铺子选木料。”

第20章 各凭心意(上)

沈长礼的近身侍从近来发现自家大公子有些不太对劲。

自打上回他怒气冲冲地去了趟栖霞城见过宁少主之后又一言不发地回来,这两个多月以来就一直显得有些心事的样子,不仅时时爱沉思,还破天荒地喜欢上了看地志,甚至似乎开始对鱼的成长史也有了兴趣,吃饭的时候见到桌上有鱼就会问一句“你可知道它小时候长什么模样?”总之皆是诸如此类异于寻常的表现,就连那一年一度丰州才子云集的思辨会举行在即,他也显得兴趣缺缺,似乎并不想去。

身边的侍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沈长礼自己却很清楚。

他少年成名,一路顺风顺水,直到遇见宁婉清之前,都未曾遭遇过任何挫败。

而他甚至不知道这挫败感是因何而起。

只是因为她利用了他?不,那是愤怒,不是挫败;还是他偏偏让她看见了狼狈的时候?不,那是窘迫,不是挫败。或者,是她明里暗里言指他不及花令秋那个纨绔?不,那是不甘,不是挫败。

他始终没能想明白原因。

这天,他又坐在案前看着新搜来的一本地志,翻着翻着,越看越不是滋味,他忽然想自己为什么要看这些东西?难道看了这些便能学富五车么?小鱼长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关系?反正长大了不是拿来吃就是拿来看的,他管那么多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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