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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何必这么说。”韩旭嘲弄的勾起了唇角,与那双猎鹰一般的黑眸对视着说道:“当年之事,父亲做的可比我绝多了。”
现在跟他谈论亲情。会不会太可笑了。
“你……”韩旭气的手指都在发抖,可偏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当年若非是他一己私心作祟,想得到云州曲家的独一无二的制箭术,妻子的确不会惨死。
虽不是他亲手所杀。但跟他也有着莫大的干系。
可许多事情就是这样,越是自己做过的。便越是介意,害怕时刻有人在提醒他自己是一个多么冷血自私的人!
“倘若父亲可以原谅二伯,现在大可以派人将其追回。”韩呈机说到这里兀自低低的冷笑了一声,摇头道:“只是我想。二伯他应当舍不得回来——”
现在在韩荣的眼里,有的只是怎样达成自己的计划。
谁要是敢拦他,就是他最大的仇人。
到了嘴的肉想让他再吐出来。那决计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现在怎么会明白,这块送到了他嘴边的肥肉。却是掺了剧毒的。
不然这世上怎么有一句话,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自己选的路,就不要怪他人无情了。
韩呈机转动轮椅,自行离了书房而去。
韩旭静站了许久,直到久病的身子脱了力,方扶着桌沿跌坐回椅上。
他望着空荡荡的书房,和洞开的房门,目光有些空洞。
方才指责儿子,的确是他的错。
作为一个曾经将结发妻子逼上死路的人,哪里有资格去指责他人冷血?
更何况,韩荣若真因此丢掉性命,的确是咎由自取。
方才是他一时脑热,对冷血二字尤为敏感,才说出了那样‘感性’的话。
若要他冷静下来,他的选择与决定……或许并不会比儿子来的仁慈。
可这样的韩呈机,让他觉得越来越陌生了……
且看今日这情形,他分明是早就知晓了韩荣的异心。
一直没有戳破且不提,更是不曾泄露出半分痕迹,枉费他自诩精明半世,却也被死死的瞒在了鼓里。
分明是有着嫡亲血脉关系的亲生儿子,但韩旭此刻却发现,他从不曾真正的了解过、看透过他。
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
这种已经无法掌控一切的感觉,让韩旭心底一阵阵的发寒。
可随之,心底最深处却涌起了一种极其矛盾的庆幸与自豪。
庆幸的是,无论如何,这并非是他的敌人。
自豪的是,这是他韩旭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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