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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于是停在了原地。
可对面却一点不收敛。
榻上美人懒懒倚在铺着柔软狐裘的琉璃榻上,梅染的大幅裙摆簇簇堆叠逶迤在桐木地板,锦绣堆里散漫伸出一只玉足,足上金齿屐摇摇欲坠,顺着看下去,艳艳一点红,落梅一般染在脚尖。
有容貌清秀的小侍,正温柔小意的伏低身子,为面前的美人染甲。
其实并不是如何出格的动作,但却满眼都是无双艳色,想避开她眼波流眄若落花窗前的眼,却又有她细白纤巧的踝撞入眼帘,延伸其上是修长亭匀的小腿,皮肤透而白,薄薄一层覆盖在精巧的骨骼上。
这般风流,这般怜,然而连目光放上去都嫌重,怕太过唐突污浊,扰了她滟滟惊春的美。
相凝霜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人。
洛长鹤平日里,总是穿一身素白的袈裟,冷寂疏朗如长空深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尔等凡人离我远一点的气息。
这会就不同了,兴许是为了配合整个大环境,他身上的袈裟也变成了寻常僧人穿的暗红袈裟,尽管神色还是冷淡,但昏昏亭内他露出的一截脖颈像浸了月光的白玉,被暗红袈裟一衬,便生出几分难言的风流。
不过,他自入内,就没有往自己身上多看一眼。
她轻轻挑了挑眉稍,随手打发走身边的人,支起下巴向前倾了倾身子:
大师上人。她支着下颌笑得眉眼弯起,嘴里喊着再尊敬不过的称呼,声音却低柔微哑得像个梦,你既然已经见了我
她似乎乐不可支,笑得带出气声,如同微绒柔软的花蕊轻触人的掌心,簌簌的痒。
就不愿意来亲亲我?
洛长鹤蹙起眉。
他生得好实在不必赘述,但偏偏气质冷清孤远,几乎盖过容色,也因此眉眼甚至显得浅淡,湛湛深蓝眼眸却始终姝丽。
这样的一双眼,无论看什么人,都仿佛隔了层迷迷渺渺的雾气,是三十三重天上神佛看世人。
相凝霜却在此刻发觉,洛长鹤几乎是飞快的、仓促的,瞥了一眼她的小腿,才皱起眉的。
这是在皱什么。
她在心里嚯了一声,还没说出玩笑话来,下意识跟着一看,便发现自个小腿上多了一道划痕。
似乎是个挂在软帐四角的银质嵌碧的熏香球,松了系带跌在榻上,她不经意一动,便划开了个细细的口,这会才渗出一点血来。
幻境是假的,幻境里受的伤却是真的,但相凝霜没怎么当回事,正要回过眼继续开口,洛长鹤却动了动。
他以指为刃,割下了袖口一片衣料,抬手递给她。
相凝霜愣了愣。
她生出几分奇异的感觉,没想到这位神仙在幻境中性子都好了些,竟然会管她这么一点点马上就能自愈的伤,一时没有伸手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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