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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送寒深吸口气,捏烟草卷的小臂支在膝盖上,突然自嘲问: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过于死板,不通人情?
萧历川不知道他会有这么问,认真起来:别人或许会这么觉得的,但我不会,我知道你的情况,也知道你这些年困在教条铁律中,不会比任何人轻松。我说那些话也是心疼你,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放下片刻的担子,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萧送寒苦笑:你也说是片刻,偶尔一两件就可以了,像从前那么予取予求,我知道对身边的人意味着什么。
很多人只是简单的将他的位置安放在萧寄明之后,单纯地将他的克己复礼,归咎于有千万双眼睛盯着他的成就与失败。
一直以来都很少有人反过来思考,如果萧送寒没有走进这束缚圈,而是随心忘欲,快意人生呢?
如萧送寒所言,十几年前的他还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如履薄冰。
那时母亲也还在,十六岁的他小小年纪,在射箭领域就拥有着惊人天赋,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青训入队,对他而言也不过是越级内定四个字,论鲜衣怒马,论壮志凌云,那才是萧送寒的高光时刻。
但巅峰之上,有盛世赞美,也就有至暗诋毁。
萧送寒母亲在生完萧历川后,身子骨就大不如从前,家里有一个萧寄明备受争议就足够了,后来遭遇又重复地落到了萧送寒身上。
她喜欢儿子在箭场上的飒爽英姿,同时也忧虑重重,把许多难听的话不自觉往心里去。
他们知道什么叫走后门?送寒的成绩完全是用汗水换来的!运动员的黄金时间非常短暂,跳水运动员也是这样,他们怎么就不想想这是提前练兵,千日一用?
这是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也反应了她一面对萧送寒百般支持,一面又哀于是非,为流言蜚语怄心伤神,日累高楼。
终于有一天,高楼倒塌了,她在心事重重、郁郁寡欢中撒手人寰。
萧送寒一开始只是劝说母亲,不要把这种事情往心里去,后来人走了他才意识到,因为过于在乎,所以想要保护,对比中伤她自己,伤害萧送寒的每一分,都如千百倍施加于她。
意识到这些后,他开始改变,变成一个普通员工,变得周全有持。
因为逝者已矣,她过世后不到三年,家里又有了萧梧叶,一个千方百计在乎他,不爱惜自己、也更容易受伤的人。
说到这件事,萧历川因为自己的出生也常常自责:妈在这方面确实有点哎但我觉得,你有些多虑,叶子应该不会,她不是那种人,否则就不会说走就走,连你也舍得下了。
说到她的离开,萧送寒艰难地仰起头,就像自己所做的一切忽然变得没有意义。
有些话不知为什么脱口而出:可我不舍得。
萧历川像吃了十斤海胆似的一脸震惊。
一方面,是阔别的十数年,他终于在他哥身上找到了点滴当年的影子。另一方面,他说的那可是萧梧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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