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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在体制内,长在规矩里,但从未为世俗方圆所妥协过。
“家附近,有个小区。”封万刚忽然开口。
封路凛没听明白,只得跟着父亲的意思答:“嗯。”
“等明年年过了,你们俩要是还在一起,让风堂搬过来吧。很早之前,我在那里给你买过一套房子,不大,七八十平,暂时可以住着。”
封路凛完全愣了。
“能让风堂过来就让他过来,”封万刚也停住,像再说不下去,“你不要搬到他家那边去,太远了。他家里常有亲戚串门,咱家里冷冷清清的……”
封路凛也说不出话,只得点头应下来:“爸,您放心。”
“小时候,五岁起就送你去少林寺爬山抬水,走上百的阶梯,练军体拳……”
“都是为我好,我知道。”封路凛跪得服服帖帖,一时还真不想起身,“爸,我都知道。”
“有一年你六岁,拿石子扔塘里的鱼,把家里一个花瓶打碎了。我罚你在这里跪了一天一宿,是因为你拒不认错。那次之后,你就知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了。后来十四岁那年,你在学校里打那次架,和我说你喜欢同性,我也让你跪了很久,让你认错,你还是不认,觉得自己没错。”
封万刚紧紧盯着他,“从那一天起,我就在想,你是真的没有错。”
这一夜,封路凛硬生生跪到了凌晨四点多。
从封万刚的默许令下达后,封路凛头就埋了下去,长跪不起。
他跪的不是错,也不是家里的某一位,更不是那些年犯过“错”的自己——
他像是在感谢,做某种冗长的仪式,将一腔触动和谢意,尽数以这种不知所云的方式发泄出来了。
像跪得越久,他的感恩之意便传达得更至深处。
感谢宽容,感谢身边人的理解与心上人的爱。
凌晨四点半,他打开祠堂的木门,听那“吱呀——”一声,心中蓦然就舒坦了。
屋外正在下雨,下得淅淅沥沥,点滴全砸到院中遍布青苔的石缸上。封路凛望那一片败气的海棠,想那片深红,又看到树梢间挂的夜明灯,烛火簇亮。
他又想起风堂的眼。
这颗星也常在夜里,像透过雨雾,带给他一切关于生活的美好幻想。<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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