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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不敢!内侍将身形躬得更低,请官家细想,欧阳旭进谏是早有准备。可您来这永安楼,却是临时起意呀。要不是您主动提及杨运判,赵娘子后头也不会说那些话吧?
继续说。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睛,显然是被内侍说动了。
内侍小心斟酌着词句:圣上虽早知有此画,但看到实物惊怒自然再所难免。可这一回齐中丞竟然主动回京敬献祥瑞,事有反常必为妖啊。而且,说句大不敬的话,圣人收养升王之事,本就是奉您的密旨。如今您御体欠安,圣人要是因为这件事倒了幼主重臣,奴婢可不敢再想下去了。
皇帝脸色微变,取过茶一饮而尽,起身道:带上酒,回宫。
见皇帝下楼,赵盼儿忙上来相迎:员外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可是菜色不合口味?
皇帝略显惋惜地说:味道甚好,只是我头又痛了。
小池,去打一壶苏合郁金酒来。赵盼儿随口支使了跟在她身后的池衙内一句,又对皇帝温柔一笑,当个添头送您,只盼您念着这酒香,以后常来。
被骤然当成跑堂的池衙内一愕,但很快会过意来,忙忙地去了。
本家小娘子果然会做生意。皇帝任由赵盼儿相送。
赵盼儿微微笑道:我爹以前累了,也常头痛来着。要不您回去试试用滚姜汤浸了绢子热敷,没准有用的。
皇帝见赵盼儿的年纪的确可以做自己的女儿,加之她又姓赵,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慈爱之情:好,回去就试试。你们这永安楼收拾得挺不错。能不能告诉我,你一个女人家,怎么就想起开酒楼来了呢?
因为妾身不服气。赵盼儿仍在温婉地笑着,语气中却有一丝坚决,刚才您见过的那个小丫头叫招娣,我叫盼儿,意思都是一样,爹娘希望我们是男儿,这样才能承家立业。可是我们其实不比男人差啊,为什么天生就该被看低一头?酒楼行会不许女人做正店的掌柜,我便偏要做,而且,还一定要比他们做得好。
皇帝见赵盼儿一谈起做生意时眼中掩饰不住的神采,不禁回忆起皇后年轻时的样子。他目光望向远处,轻声说:我以前认识一个小娘子,口气也和你差不多。
赵盼儿眸光更亮,忙问:是吗?那她现在做成什么事业没有?
皇帝的眼神渐渐地柔和下来,脸上的疲态也一瞬间消失了不少:她帮我掌管着一大家子的家业,做得很好。
赵盼儿也笑了,状若无意地说:原来是员外娘子啊,那您可要千万再护着她些。女人当家不易,但凡管家的,总会得罪不少人。
这话说中了皇帝的心事,他不想正面回答,便反问:那有人护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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