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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不出来。赵盼儿看着满地的碎瓷片,心中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我也是。孙三娘悲到极处,脑海中也是一片木然。

赵盼儿紧握着拳头,指甲深嵌进掌心,很快见了血,她疲倦地问:老天真的是成心要跟我们作对吗?连最后一点希望都要毁掉。

孙三娘看着赵盼儿,揽住了她的瘦弱的肩:屋子倒了,地还在,大不了咱们从头再来。

来不了了,三娘,我累了。赵盼儿素来清亮的眸子彻底灰败下来,她将头无力地靠在了孙三娘的肩上。

孙三娘沉默良久,终于狠心道:我知道你说不出来,让我来替你说。要不,这茶坊,咱们就别赎了吧。也不用借杜长风的钱了,咱们就把你要回来的三百贯分一分,该给引章的给引章,该给招娣的给招娣,咱们俩再回钱塘去,找个小生意随便做做,好歹,还有间屋子能住。好不好?

赵盼儿的嗓音有些沙哑,无力地说了句好。

孙三娘抹了把脸,起身朝雅间走去:后头雅间还有些摆设没事,我去找个篮子装上,好歹卖卖掉能多换点钱。

赵盼儿看着孙三娘的背影,发现她向来虎虎生风的步子竟然有些踉跄。

赵盼儿仰头望天,一行清泪,终于从她弄脏了的脸上滑落:老天爷,以前我总说自己从不后悔,可这一回,我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来东京?

不远处的汴河河水拍打着河岸,仿佛是在给她回答。

河水持续拍打着码头河岸,一身狼狈的池衙内带着何四等一众手下正垂头丧气地清理着街上的淤泥,他身后的码头,已是一片破烂。

马蹄声响起,开封府界提点任江带着几名随从策马而来,他们溅起的污水弄脏了不少百姓的衣裳。那任提点满身肥膘,停住马时,周身的肥肉都跟着颤了颤。只听他大喝道:谁是这边管事的?

池衙内平日气焰半点不剩,万分恭敬地上前施礼:池蟠参见任提点。

你就是池蟠?你就是这么当的码头行头?任提点翻身下马,颐指气使地用鞭子指着池衙内,平日里让你们务必加固码头,可你们全当耳边风!这下好了,一点子风雨就毁成这样,叫我如何跟上头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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