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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笑,也是那种带这着点怀念味道的浅笑,笑意从不曾蔓延到眼睛里,就像是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雾,让别人看不真切。
它能感觉到,它的主人其实是个很爱玩的,而且很喜欢和别人玩。
可惜如今所有人都不敢离他的主人太近。
哦,是了,不知是什么原因,总之自从它诞生那天起,它的主人就能碰它抱它,触碰不了其他的活物。
尤其是最近几个月,主人的这个毛病越来越严重了,就连鬼魂靠得太近,也会感到不舒服。
只有它是例外,它一直都可以随意靠近。
它知道它的主人其实对这个事情很在意,很不高兴,但从来不提。不仅不提,平常和城外的那些百姓们接触,还会小心仔细,自觉站得离他们远远的,故意摆出个混不正经的样,而那些百姓虽然对它的主人很敬畏,但敬畏里又总不可避免地掺着点害怕。
老实说,就是这一点害怕,令它感到很不舒服。
它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害怕它的主人,主人明明很好,很和气,从没和它发过脾气。
它很想安慰它的主人,告诉主人自己永远都不会害怕,自己很喜欢他。
但它的主人每次都深沉地皱着眉,问它是不是容月又胡说什么了这让它很苦恼。
有一次它说得急了,声音大了些,还把主人逗得直笑,捧着它的脸问它:你一个小木人,又没有心,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喜欢?
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就点了点它的左胸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它茫茫然地伸手一模,果然什么都没有。
让它摸了自己的胸口之后,主人又牵着它的手,带它去摸真正活人的心口。
就那一回,它的手被迫按在主人左心口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缎子布料,它摸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主人胸腔里跳动。
砰,砰,砰。
热烈而有力。
它顿时僵住片刻,而后像是被烫了似的,一下抽回手,胸腔里忽然涌出来一种很难受的情绪。
那是它第一次觉得自己和主人不一样,它没有心,它不是真正活着的。
原本,它自从出生就一直住在酆都里,有主人带着它读书识字,吃饭睡觉,它都快忘记自己是个木傀儡了,时常会有自己和外面那些百姓一样的错觉。但是直到那天,它才真真正正感到了自己和人的不一样。
主人对它说:有心的人,才会懂什么是喜欢,而你只是个小傀儡,你那里面是空的,并且永远都不会生出心来。
它很气愤。
明明主人说得是实话,但它就是很气愤,许是因为无法证明自己而气愤,许是因为语言表达能力太差,不能完整向主人表述自己的心情而气愤,总之它破天荒闹了脾气,一连有好几天都没再和主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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