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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尖够不到地,有些屈辱地悬在半空。由于够不着,那姿势难免显得有些糟糕。
似乎到了夜里,他就会变得像只羔羊一样柔弱可欺。
齐婴始终觉得他身上有种奇异的东西,齐婴从一开始就以为他会死,因为整个自然界对于弱小者并不友好,但他就是没有死掉,一直没能消亡,甚至慢慢走到齐婴的眼睛里。
那时候生命仿佛变得脆弱,脆弱到他听着他的心跳,怕那点微弱随时会消失的诚惶诚恐。
弱小者通常攀附强者,以此来获得求生。
齐婴起初觉得可笑,后来渐渐却在等着被攀附。
但是一次也没有。
只是生命令人困惑了吧。
齐婴的手臂揽住李斯安的膝弯,将他抱回床上,李斯安半梦半醒,但浑身都处于放松的状态,被捉住腿的时候,主动将手臂也贴了上去。
齐婴的手臂一僵,胸膛前却被抵上了一张柔软脸颊,即使将人放下来了,他仍是不知好歹地用滚烫呼吸去亲近齐婴。
齐婴将他拨远了一点。
李斯安原本睡过去了,眼里还带着半梦半醒时的惺忪水光。
他依稀感到他的脚踝在被一个粗糙的东西摩擦。
像一条被蛇缠上。
李斯安被真正的蛇缠过,但也没有这种头皮发麻的、像被大型猎物盯上的感觉。
这种头皮发麻的恐惧感,让他很不适,他得不停翕动眼睛,才能躲开那种慌乱,眼里就冒出了点泪花,倒映出眼前的一切。
他还不敢相信,以为是幻觉,眼睛里噙着刚睡醒时的朦胧泪痕,晶莹一片,被濡湿的睫毛显得湿湿亮亮的。
齐婴的棱角分明的脸就正对着他,瞳孔亮得惊人,像是被糟糕的动静折磨过了头,除了眼里寂静晃动,手臂上的筋脉始终都很明显。
而那双大掌的一端,就紧贴着李斯安的脚踝,一次次地摩挲。
毛巾擦着湿发,由于因为刚洗过澡,头发上还沾着水汽。
齐婴肩上还挂着毛巾,湿漉漉的水汽从发梢滴下来,滑过线条流畅的肌肉。
水珠滑过肩胛,顺着线条分明的肱二头肌一路淌落。
李斯安的脑袋还倒在枕头上,脑袋卡壳了似的,没有反应过来,狐眼也睁得圆圆的,吃惊地看人。
看了两秒。
气氛一下子变了,他磕磕绊绊:齐,齐婴,你干嘛。
齐婴察觉到他醒了,松开手,冷淡道:你从床上掉下来了。
李斯安倒吸一口凉气,缩了回去,他意识到自己是想歪了:所以我是掉下来了,你好心帮我扶起来吗?
齐婴没有说话。
但李斯安却一下又恍然大悟:噢那谢谢。
他大方地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一直站着看我干嘛,过来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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