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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端入了魇,先是梦中陆朝甩开她的手,半张脸都没入黑暗里,只余那看起来十分薄情的唇勾着十分讽刺的笑。

他的身后是个长得与自己十分相像的姑娘,轻挽着陆朝的手,俨然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梦中的陆朝薄唇轻启,淡淡道:你不过是个替身,摆正好自己的位置。

随后侧过脸去与他的心上人说着话,为她撩起脸侧碎发的动作十分轻柔,那眼中也满是藏不住的缱绻情意。

而后又是织翠满身是血地站在自己跟前,质问着:姑娘,您为何不带织翠一起走?为何要丢下织翠来?织翠等您等得好苦!

还有那死不瞑目的聂石头,半张脸都腐烂了,烂肉垂垂欲坠地挂在脸上,阴恻恻地对自己笑。

江以桃猛地睁开眼。

伸手一抚,竟是满脸冰凉泪痕。

江以桃在床上呆坐了好半晌,又下床去推开了窗,陆朝的屋子竟然从微小的缝隙中透出点点烛光来,也不知是何时回来的。

江以桃知道,若是自己像上次那般去敲响他的房门,陆朝定是会出来陪自己看星星看月亮,用最温和的嗓音安抚自己躁动委屈的情绪。

江以桃狠抓着窗户,最终还是颓然地关上了。

她知道,陆朝对自己的这满腔柔情,不过是因为自己长了一张与他心上人十分相似的脸罢了。

若他们之间本身就是一场博弈,她早在陆朝骑着马对自己伸出手的那一刻,日光毫无遮拦地将他黑漆漆的眸子里染上柔色时,她便满盘皆输。

作者有话说: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出自晏几道的《临江仙》

第35章 灯州

翌日,江以桃醒得很早。

天是蒙蒙的青色,江以桃坐在床沿环视着这个略显破旧的小屋,心下百感交集,鼻子一酸险些流下泪来。

自己来了这溪山后,似乎是比从前更爱哭了些。

江以桃拍拍脸颊,仔细地叠好了被褥,吹灭那燃了一夜的蜡烛。又将那本被自己撕了一页的书放在床头,连同那幅画卷一起。

江以桃的手从画卷轻抚而过,轻叹一声,转身去开门。

若是这画卷上的人真的是自己便好了。

甫一推开门,清晨微凉的空气便扑面而来,江以桃眯眼去瞧,只见陆朝正坐在院中的小石墩上,见江以桃推门而来,浅浅扬起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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