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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回答,从桌子下面摸出了一张烟壳纸,拿了笔往上写着:“罗姐是我的心理医生,但是她联系不上我,只能等我联系她。”
“联系不上你?”程恪问。
“我从来不用能找到我的号码给她打电话,”江予夺抠了抠桌上一块掉了的漆,夸哧一下抠掉了一大块,“应该买块桌布了。”
程恪明白了为什么通话清单上找不到外地的号码。
很心疼。
江予夺大大咧咧嚣张不耐烦的表象之下,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小心翼翼。
烟壳纸上的字写完了,江予夺没有动,拿着笔还是看着纸,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了笔,抬眼看了看程恪,慢慢把烟壳纸推到了他面前。
“这是……罗姐的,”江予夺说得非常慢,但是没有停,“电话号码。”
程恪有些吃惊地看着他,需要用别的电话才能联系,不能让任何人发现的心理医生的号码,就这么放在了自己面前。
这不仅仅是信任,更是一种信号。
“帮帮我,”江予夺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救我。
江予夺昨天晚上的话还能清晰地在脑子里回放,也许是因为从混乱中暂时脱离,也许是因为“他们”已经离开,这一次,江予夺用了更含蓄的表达。
帮帮我。
在程恪看来,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因为江予夺再一次的收敛隐藏的这句“帮帮我”而更难受了。
这是江予夺在黑暗里挣扎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艰难伸出的手,甚至都不敢向四周挥动,只是小心地摸索。
程恪拿过烟壳纸,江予夺写了那么长时间,上面只有罗姐和一个城市的名字,外加一个手机号,每一笔都很重,肉眼都能看到被笔尖深深压凹的痕迹。
江予夺写的“名片”,他看过不止一次,还是头一回能在背面摸到字迹。
不过之前程恪的猜测没有错,这的确是一个靠南的,过年不下雪的城市。
“你可以给她打电话吗?”江予夺问。
程恪的指尖在烟壳纸背面来回摸着,沉默了两秒:“我能去见她吗?”
江予夺愣了愣:“真的吗?”
这句反问让程恪鼻尖发酸,他点了点头:“她方便见我的话,我就过去。”
“嗯。”江予夺低头趴在了自己胳膊上。
“如果她方便见我,”程恪说,“你跟我一块儿去吗?还是我一个人?”
“我跟你……一块儿,”江予夺说,“你一个人,她可能不会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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