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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十年,怎么过不是过,幻境反而更舒服。
可他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脑海中不自觉记起以前的一些画面。
因为他是个孤儿,学校里有同学排挤他,说他丧门星。
因为他长得好看,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又会把他挤在回家的小巷,说最下流的荤话,对他动手动脚,他奋起反抗,双方俱是头破血流。
然后他一个人回到死气沉沉的家里,翻出医疗箱熟练的替自己包扎。
第二天回到学校,挑事的同学家长在办公室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比起他一个孤儿,老师自然更偏心那些有父母的家长,毕竟父母比小孩子难缠多了。
他不是没有责怪的,责怪父母离他而去。
可年龄渐长,他逐渐接受了现实,明白别人后退一步是港湾,他后退一步只有冰冷的四壁。
他学会打架,学会考年级第一,越是好一点的学校越偏心优等生,他努力往上走,学会自己做自己的依靠。
他想证明给九泉之下的父母,即使没有你们,我也能过得很好,其中掺杂隐秘、幼稚又悲哀的报复快感。
等他再长大一点,心态愈发平和,这点报复快感也无影无踪。
他继承了父亲对绘画的天赋和喜爱,即使父母遇难的导火索就是父亲外出写生,但他还是喜欢画画,于是人生就只剩下这一件事。
话虽如此,虚假的记忆还是不可避免的对他造成一定影响。
在哪儿画不是画呢
他完全可以掩耳盗铃的过一辈子,拥有被人艳羡的未来。
但他遇见过谢寄。
一顿饭的时间,外面骤雨将歇,露出雨洗刷后的澄净天幕。
江霁初推开凳子站起来:我先回去了。
这个点了你回去做什么,在家里住一晚上吧。
就是,你家里又每个人,再昏倒要怎么办?真出事就晚了!
江霁初长长地看了一眼他的父母,最后笑了笑:等下次吧。
拥抱是重逢与离别的礼仪,就像谢寄下午离开时那样。
可他搓了搓指尖,忍住了。
小初,今天就住下来吧。他即将离开前,江母忽然跑来拽住他。
被强塞进脑子的虚假记忆里,江母从来不会这么做。
他回过头,江母保养精致的面容上带了点哀切:小初,就今天一晚上。
江父也拦在门口:听你妈的,就留一晚上,你身体还没好。
雨水死灰复燃与狂风重返人世,毫无征兆地哭啸在窗外,客厅的大灯应该是没有挑好,衬得人面色略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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