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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苪雪:
于是苏苪雪变成了一台卡壳的复读机。
苏苪雪张张嘴,就在苏蕉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听见他问:陈美芳,还活着吗?
他固执的望着苏蕉:我想,知道这个。
苏蕉觉得讽刺,又觉得理所应当,他挽起唇角,露出了很好看的笑。
苏蕉想。
苏苪雪也不过只是这样而已,这样子被娇惯大的少爷,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吗?
他只知道跟他道歉,取得他的原谅,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而已。
他从来都不会真正意识到他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
他冷淡的说:能说为什么吗?
苏苪雪没有说话。
那陈美芳的事情。
少年的声音极其清丽,偏偏又似寒山之雪,冻得苏苪雪感觉到了三尺冰寒。
他说:我也不知道。
既然我们都说不出来,那这段我们过去。苏蕉说着,把资料推了推,说说这个。
从苏苪雪那里得到了郑凤养伤的医院地址,苏蕉准备走的时候。
忽然听见苏苪雪又说对不起。
苏蕉根本懒得过耳朵,起身的时候,忽然听见了苏苪雪用很低的声音说。
火烧在身上的时候,很疼,我不该嘲笑你的烧伤,对不起。
少年的声音透过打了孔的隔音玻璃,模模糊糊的透过来,不够响亮,却足够让苏蕉停住了自己往前走的步伐。
他听见他很低很小的声音。
被人嘲笑丑陋的时候,会很难过,无地自容,甚至会忍不住赞同对方的说法,会忍不住仇恨自己,甚至厌恶自己之前那样说你之前带给你这样不好的感觉对不起。
刀子割在身上的时候原来那样疼,受伤醒来看不到人的时候,又那样害怕,我不知道所以,把图钉放进你的鞋子里,让你疼,故意让哥哥不去看你,让你害怕,很对不起
故意要抢走,弄坏你喜欢的东西是我对不起。
苏苪雪一开始说的很慢,很羞耻,可是到后面,他却慢慢哽咽。
他想起火焰烧在身上,刀子割在脸上,想到在精神病院哭泣整晚也只有精神病人在旁边指指点点嘻嘻笑笑,想到自杀的时候刀子割破手腕的疼痛,想到他成为黑户后警察异样又轻蔑,仿佛在看阴沟老鼠的目光,想到拼命回家却被嘲笑,想到整个世界灰暗无光,剩下唯一的救赎与欢喜被大水冲成大梦一场
他跑到他知道的所有寺庙为陈美芳祈福,可是他还是摆脱不了那种如影随形的痛苦。
苏苪雪抽泣着,用戴着手铐的手艰难的擦着眼泪,嘲笑你的身份卑贱,看不起你的努力和梦想对、对不起。
抢走了你的家人和人生,虽非我所愿但依然,对不起。
哭的时候无人在意很痛苦,我总是惹你哭,也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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