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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缈说:“磕头供祖宗的地方。” 穿过夹道,又拐了两个弯,淳于扬说:“刚才那个女人总让我不放心,我得先把她解决……” 唐缈“啪”地紧握住他的手。 “……”淳于扬问,“怎么?” “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唐缈问。 淳于扬摇头。 唐缈松了口气:“那就是我自己吓自己了?” “我看是。” 唐缈话虽那么说,手却不松开,淳于扬感觉他的手心里汗津津的。 淳于扬从没想过这辈子会与另一个人如此湿腻地双手相握,想挣脱又觉得不应该,只希望他把汗收一收。 没想到唐缈突然又挽住了他,热乎乎贴得死紧:“你走前面,我怕死!” 淳于扬叹气:“这是你家,我怎么认识路?” 唐缈埋头推他:“你在前面帮我挡着点儿!” 这时候,司徒湖山和周纳德一边互相指责一边从后面赶来,人多势壮,四个人一起走进祖宗祠堂所在的小院。 正如司徒湖山所说,正对院门的一口蓄水大缸碎成好几片摊在地下,缸中的水已经流干,还有些汪在青砖地面的低洼处,借着月光,能看到那里面有许多东西在蠕蠕地动。 “……”司徒湖山蹲下扶额,“我死定了,这水方才泼到我脸上了……” 唐缈早已经躲出了三米开外,周纳德也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只有淳于扬大着胆子上前。 他从口袋里掏出火柴,擦亮了凑近水洼,却发现那些蠕动之物不过是鱼虫,就是那种在水沟、河塘等缓和流动的肥水中常见的红虫。养金鱼的人家如果有空闲会自己带着纱网去河里捞,没空闲就去花鸟市场买,二角钱能买一把。 淳于扬嫌恶地扔掉火柴头说:“这水就算是喝一壶也不会有事。” 司徒湖山很坚持:“你们当教师的就是天真,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老人家……哎?这祠堂的门怎么开了?” 经他一说,其余三人才发现祠堂的两扇木门大大地敞着,仿佛房屋张着它黑黝黝的巨口。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但却是唐家最纵深的一间房,像是棺材,或是墓道,设计建造它的人大约不愿意经常有人进去。 唐缈就不愿进去,远远地问:“表舅爷,是你开的门吗?” 司徒湖山否认:“当然不是我,我刚进院子水缸就炸了。一定是周干部,他这个人鬼鬼祟祟,不安好心!” 周纳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位老同志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行了行了,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明天一早我就回乡里去,免得被你无缘无故怀疑来怀疑去的!” 淳于扬走到祠堂门前,望着里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踌躇片刻问:“我可不可以进去?” 有个声音说:“不可以。” 他扭头一看,原来是唐好站在院外,背上还背着已经熟睡的唐画。 唐好说:“淳于哥哥,你不是我们唐家的人,你不能进去。里面没什么东西,就是我家的祖宗牌位。” 淳于扬表示理解,退开几步,离祠堂门远了一些。 他虽然没进去,另外一个不姓唐的人却进去了。 黎离离突然从墙头翻出,动作之敏捷好比在林间的攀援的猿猴,然后忽地扎进祠堂,解开腰上的长绳尽力挥动。 绳梢急速切割空气,发出响亮的“啪啪”声,将房屋两侧长桌案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唐家历代祖先牌位悉数打落,噼里啪啦摔了一地,有的磕了,有的断了,有的干脆散了架。 淳于扬纵然警觉,也没料到会被钻了这么一个空子,怒意顿生,冲到祠堂门口却又想起唐好的话来,犹豫应不应该迈过门槛去。 唐缈失声大喊:“你这疯婆娘,你在干什么啊?!” 他冲向离离,被淳于扬一把抱住:“小心她有枪!” “她真是没教养!”唐缈怒极,“这和刨我家祖坟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让我来。”淳于扬在他耳边说。 唐缈不解地瞪着他。 离离声先夺人地笑了起来:“咯咯咯咯哎呀这可怪不了我,都怪你们唐家名声太差,我怕这屋子里有喂了毒的暗器!姑娘我年纪轻轻还没嫁人,可不想这么糊里糊涂地死了!” 她倒是越挥绳子越来劲,舞得虎虎生风,但这时候已经不是为了击打原本就不存在的暗器,而是为了故意气气唐好和唐缈。她显然有一种邪僻心性,会和年龄比自己小、力量比自己差的人计较,换言之,恃强凌弱。 连司徒湖山都看不下去了,周纳德却面色铁青一语不发,因为他没见过离离,正在猜测对方的身份来历,终于开口问:“老同志,这是个什么东西?” “可能这就不是个东西……”司徒湖山没敢大声,怕引火烧身。 好在离离连正眼都不看他,盯着唐缈:“说啊,你们家是不是把金银财宝藏在这祖宗祠堂里了?” “放你妈的屁!”唐缈火冒三丈撸袖子,又被淳于扬拦住。 “哎!那边几个男的,你们怎么不进来找宝贝啊?别告诉我你们不是为了宝贝来的?”离离又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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