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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答答落下,通过排水沟汇集到天井中央的池子里,池子很浅,种着荷花,养着些常见品种的金鱼。      唐缈想到了自己在乡下外婆家,村子里边也多有这种老宅,每每到下雨的时候,黛瓦浸润得油黑,粉墙染得斑驳如画,湿漉漉的青苔爬满了角角落落。看着诗情画意,其实在里面住着并不好受,尤其到了雨季,床褥被窝摸上去又湿又冷。      唐缈喝完了粥,不知哪儿突然蹿出只大黄狗跑向他,黄狗后面还跟着个小女孩。      小丫头大约五六岁,长得雪白|粉嫩,身上穿着一条小绿裙子,赤脚蹬一双透明的旧塑料凉鞋,摇晃趔趄地在雨里跑,居然十分开心。      唐好哎呀一声,赶紧上前拉住:“你又乱跑!也不怕跌跤,姐姐要打你屁股啦!”      唐缈打招呼:“你好,小妹妹。”说完这句话他才发现这小丫头的眼珠上蒙着一层灰白色的翳。      唐缈吃惊地望向司徒湖山,后者缓缓说:“眼盲心不盲,比世上的有些眼明心盲的人要好多了。”      真是瞎子?      唐缈打量那丫头,越看越觉得可爱,尤其那圆溜溜的大眼睛,不像有的视障人士那样眯缝着。      “表舅爷,说这是白内障吧?”他对司徒湖山说,“你让我把她带到南京去,在省人民医院做个小手术就治好了。”      司徒湖山笑了:“还用去南京,去重庆?县城都能做手术。但她不是白内障,复杂多了。”      “那是什么?”      司徒湖山说:“我又不是医生,我哪知道?我只知道没那么简单!”      唐缈撇嘴,问那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呀?多大了?”      小丫头很喜欢唐缈,紧紧拽着他的手。      边上的唐好说:“她是我妹妹,叫唐画,快六岁了,但她话说得不好。”      “那没事儿,说话那么简单的事情,慢慢就学会了。唐画,多好听呀,”唐缈轻言细语,“唐画,真乖。”      司徒湖山说:“你不要小看她,这个小孩不寻常的。”      唐缈问怎么不寻常,司徒湖山含混地表示过一阵子就知道了。      几个人在廊下坐着看雨,唐好挺讲究待客之道,张罗着去泡茶。唐缈连忙表示不用,但她还是拐着去了。唐缈望着她的背影,神情里有止不住的惋惜。      司徒湖山说:“别可惜,袁世凯的大公子袁克定总是太子爷了吧?人家腿脚也不好。”      “袁克定是谁?”受当时教育所限,唐缈并不知道这个名字。      司徒湖山说:“民国四公子:溥侗、张伯驹、张学良、袁克文,袁克定就是袁克文他哥,骑马把腿摔坏了,所以外号就叫袁瘸子。”      听到“张学良”,唐缈才有点儿反应,因为张学良领导西安事变,软禁了反动派头子老蒋,属于革命英雄。      司徒湖山斜睨着他,站起来说:“算啦!跟你这红旗下长大的四有青年说那些陈谷子烂芝麻也没意思,你别抱着唐画了,把她放下,我带你在院子里转转吧。”      唐缈当然想四处看看,但也有顾虑,指着唐画问:“我们离开了,那她不会乱跑摔跤吧?”      司徒湖山摇头,指着说:“看见那条黄狗了没有?那就是她的眼睛之一,她看东西比你清楚。”      唐缈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司徒湖山的话做了,唐画下地后就往后屋厨房去,居然走得不慢,黄狗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司徒湖山见她也走了,突然压低声音对唐缈说:“表舅爷把你带回来,只是觉得你千里迢迢从长江那一头过来不容易,总得让你看看唐家是个什么样子,但我建议你看一眼就走,不要流连。”      唐缈一怔:“为什么?我还准备呆几个月呢。反正我也打了厂党委书记家的儿子,回去也没好果子吃,再说被厂里开除了,我妈至少得数落我三年。”      “啧!”司徒湖山摇头。      话不多说,他带着唐缈左一拐,右一拐,进了一处院落。      小院里酒气冲天,正中用茅草搭了个简易凉棚,数十坛的美酒在棚下码放的整整齐齐,酒香四溢。      司徒湖山介绍:“这是我最喜欢,也是最痛恨的地方!”      “为什么?”唐缈问。      司徒湖山说:“因为明明有这么的多好酒,可惜我一坛都不能喝!”      “啊?”      司徒湖山便揭开一坛的蒲盖给唐缈看,唐缈吓得怪叫一声,往后跳了几步,躲在院门背后,原来那酒里赫然盘着条黄花大蛇。      “我怕蛇!”他老实承认。      司徒湖山说:“那蛇是死的。”      “死的也怕,图片上的我都怕!”唐缈强调。      司徒湖山说:“你小子生活在南京城里,一年到头也看不见几条蛇,怕它们做什么?”      “就是怕!我凭本事怕的,你想怎么样?”      司徒湖山又揭开一坛酒,里面浸着蝎子;再开,是斑蝥;又开,蚂蚁;另有各类大小爬虫白花蛇乌梢蛇五步蛇水蛭牛虻蚯蚓蟾蜍海马……      唐缈怒问:“就没素的吗?”      司徒湖山说:“吃素就不叫老妖婆了。”      他们往宅院后方走,缓步来到一处院落。正对着虚掩的院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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