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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遥,对不起,我可能有点难过,今天就先不聊天了,早点睡吧。”
贺鸣凝视着对面满脸泪水的人,狠了狠心,不顾江遥的哀求,挂断了电话。
手机响了又响,贺鸣都没有再接,他靠在床头,望着天花板灿亮的白炽灯,眼前一片白光。
他是最不希望江遥伤心的人,可是他不得不费尽心机让江遥多在乎他一些。
哪怕只是多一点一滴。
手机响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安静下来,他给江遥发了条信息,“我没事。”
江遥迅速回道,“贺鸣,你接电话好不好?”
他能想象到江遥的神情,定然是泪眼涔涔的,但他只是弹过去“晚安”两个字就不再搭理。
贺鸣想了想把手机留在房间,出去倒水喝。
他是今天早上回到家的,临近过年,贺母却还在客厅的小桌子上编手工袋子。
贺鸣望着母亲佝偻的背影,走过去,低声说,“妈,歇一会儿吧。”
妇女抬起脸来,四十多岁的人却比同龄人多出几分老态,这个女人苦了大半辈子,如今肩上的重担得以卸下来些许,可依旧不敢清闲片刻,她手上飞快地打着勾,笑回,“年后要交货的,你不用管我,早点去休息。”
母子俩住在一间四十来平的出租屋里,前两个月贺鸣提出要换间房子,被贺母拒绝了,只得作罢。
他拉开椅子坐下来,随手摆弄小桌子上各色的团线,劝道,“我现在接活能赚不少,以后别拿这些货回来了。”
贺母口中应着说好,又道,“你还在读书,等你出来工作了,我再等着享清福。”
贺鸣劝不了母亲,无声地抿了抿唇。
“虽然你有赚,但在外头总要开销,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不求你能大富大贵,一辈子开开心心就好。”
贺鸣颔首,“我知道。”
母子俩相依为命这么些年,皆为对方着想,不必多言。
夜色渐浓,今夜注定人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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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房门,能听见父母细微的谈话声,“过年期间专家不好约,我托了个朋友去问,年初五就带过去……”
脚步声渐弱,客厅的灯灭了。
谢知谨靠在床上吃了药,心绞痛却一阵强过一阵,如同有人拿把斧子不分昼夜在凿,不凿到血肉模糊就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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