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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就是一片烟熏火燎,白雨星还没来得及接茬,先被呛得扭头咳了一通。
他咳得肺疼,又好悬没被辣瞎了眼,只得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给窗户打开通风。
寒风毫不客气地灌进来,烟雾挨一顿冲卷,散了不少,白雨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周启尊靠在一张会掉皮的黑革沙发上,支楞起长腿,右脚边挨排躺了三盒人民大会堂硬红。烟盒全是空的,都被踩瘪了。
白雨星倒了口气儿,还是被二手烟熏得上头:尊儿,咱就不能少抽点?看这屋让你抽的,跟雾霾似的。
周启尊没说话。
白雨星又摘下头顶的毛线帽子,扑噜一把自己稀少且珍贵的头发:抽太多伤身体......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对面的周启尊明显当他放屁,竟又从兜里掏出了一盒新的。
就见周启尊熟练地打开烟盒,抖出一根叼进嘴里。接下来打火机咔嚓响了一声。
这王八烟筒子又抽上了。
白雨星憋着口气没喘,一步跨上去要掐周启尊的烟。这时周启尊突然抬头,两人对上了眼睛。
白雨星的手在半空中顿住,一对儿削薄唇片子都快抿没了。他动了下眼珠,扫见对面柜子上的骨灰盒那里头装着蒋秋琴,周启尊的亲妈,半个月前刚成的灰。
手在半空顿了一阵儿,到底还是放下了。白雨星啧了声,小声嘟嘟囔囔:我早晚得被你气秃头。
周启尊听见后给眼睛抬得更高了些,瞅了下那近似的童山濯濯。他鼻孔往外喷烟气儿,张嘴不咸不淡:才三十五就秃了,这么大的罪过,别赖我身上。
你少来。白雨星没心思顶这梗梗儿的货,他拧紧眉心,下意识又看了眼骨灰盒,你......你这两天又没好好吃饭吧?我买了快餐,你先吃了。
一根烟抽没了,周启尊吐掉烟头,用脚尖给火星碾灭。他揉了揉太阳穴:我不饿。
......白雨星扭脸,仔细瞪过去。
周启尊长得很俊,鼻梁高挺,剑眉星目。或许是因为特种兵出身,他身上总带着股不可侵犯的凛戾,尤其木着脸的时候,甚至有副不怒自威的架子。
可惜再好的底子也经不起祸害,这人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毛是像话的。
先不论他胡子拉碴又一头鸡窝,只单说他眼下的黑眼圈和眼袋,就足够吓哭整条街的小孩。
你......白雨星坚强地搓了把脸,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只能继续苦口婆心,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多少吃点,行吧?你嫂子还给你带了水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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