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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钳制他的地方大族被他杀个人头滚滚。

天庆一地说一不二,还手握强军远在京中的皇帝老儿,如何会不忌惮他谢子焘?

便是天庆豪族弄不死他,大燕皇帝也留他不得天庆百姓是家有余粮还是朝不保夕,皆不如皇权统治要紧。

当天庆百姓人人只知谢家郎君而不知有大燕皇帝时,谢子焘便注定了死无葬身之地。

百姓于世家豪族如草芥,于皇帝亦如家畜;安有家畜拒绝认主而得宽容者?!

做梦罢!

燕红这个后来的旁观者都难免心中震荡,谢子焘这个当时的亲历者更不用提。

他的交感内容并未因生机断绝而中止,反倒是更加清晰起来。

他的尸体被送出天牢,有在京城做小生意的天庆商人收敛走他的尸骨,一把火化了灰装坛,千里迢迢送回天庆。

游魂归乡时,天庆府人出城二十里相迎,一路白皤遍地,哭声震天。

他的骨灰被葬进谢氏族墓,街坊为他立碑谢氏子焘府君之墓。

之后天庆豪族世家便死灰复燃、重握权柄。

不过短短两三年功夫,谢子焘十数年间废除的苛捐杂税尽数恢复如初,谢子焘在任时收敛了爪牙的乡间贤达故态复萌。

天庆人若不曾过过那十来年的松快日子倒还罢了,可既然已知晓无人哄抬物价时灾年本不应受饿、无人操控粮价时丰年本不会欠钱,又有多少人还甘心忍耐无尽苦楚?

谢子焘去世第三年,大丰,粮商拒绝收粮,满车粮米倾覆街头,而税官逼民纳税,敲骨吸髓。

遂,反王四起,烽烟遍地。

谢子焘去世第四年,席卷大半个天庆、导致无数人殒命的战乱波及天庆府,无数府民被迫举家迁离逃难。

逃难的府民自谢氏族墓附近官道经过,有个头发花白、细眉肉鼻头的老妇人忽然挣扎着从儿子拉着的板车上跳下来,跌跌撞撞往林中墓地奔走。

小郎君,小郎君啊

你回来罢,你睁开眼睛看看罢,天庆府没了,街坊们没了,都没了啊

老妇哭,同路人亦哭。

造的什么孽啊,偏偏就谢郎君死了,留那些牲畜祸害人!

天爷啊,你怎么就不长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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