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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雪, 窗冷。
屋内的暖炉烧得正旺。包装质朴的牛皮糖,被摆放在了昂贵的紫檀木桌上。
一般情况, 这两样东西不会相遇, 今夜它们偏偏碰头了。
康熙看了看糖果, 又看向老四,不知这包糖是否带着某种隐喻。
有些事想不到它会发生, 但就是出人意表地出现了, 再不可思议也是真的。
“你来, 该不是专程给朕送糖吃的。”
康熙已经屏退左右,“说吧, 二十四个时辰不到, 是什么让你连夜折返。”
武拂衣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一路回江宁府把最坏的情况都考虑进去。
倘若不立刻阐明爆炸险境的推论, 极有可能就是在坐视血染江南的大案发生。一旦康熙身亡,四爷府上下都落不得好。
如果说出有关太子制造暗杀的推测, 可能康熙会心生芥蒂与防备,那么最坏也就是将来带齐一家子出海占岛为王。
说或不说,在利弊权衡之后,只求问心无愧。
于是,一鼓作气把昨夜在干净寺的刺激经历说了出来。
当然不是一五一十地讲, 一些细节部分必须改了。
比如绝不能说是胤禛将账册上的缩写「虫」、「五」,与青楼楚馆中的「玉蛹」、「小手」联系到一起。
雍郡王的侧福晋怎么能懂得女妓、男妓的黑话代称?
那不等于在说武氏的学问极其不正经,那是王府女眷不该触碰的禁忌。
这口黑锅只能由老四背了。
武拂衣必须捏鼻子认了,在前两年去南边调查的过程中过度深入人群,甚至是了解坊间黑话。
非要深究也算不得黑锅。
由胤禛灵魂做出的推论,让他本来的身体背锅,四舍五入都是雍郡王歪门邪道懂得多。
口述时,武拂衣却务必全程保持郑重其事。
投入超神入化的演技,表现出获取这些知识就是忧国忧民的体现。
与此同时,全程不能绝对提及太子,哪怕从头到尾的内容正是在怀疑太子意图制造爆炸谋杀父皇。
当这番话讲完,屋内陷入了意料之中的死寂。
康熙沉默不语,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老四。
好半晌,他才缓缓抛出一句话,“你倒是很敢推测,你怎么就敢说出来呢!”
“儿臣也犹疑过。”
武拂衣坦诚了那些摇摆情绪,“往最坏的方面思考,是否是儿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否该立刻将此推论说出来?是否会引得汗阿玛不喜?”
说到此处,她抬眸直视了康熙,神情不能更坦然。
“犹疑过后,儿臣决定必须尽快说。也许正月初一选择在干净寺借宿,而非去往其他寺庙就是冥冥之中的提示。即是人命关天,儿臣宁可自己猜错也绝不愿悲剧发生,但求问心无愧。”
“巧舌如簧!好的不学,尽和老□□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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