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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眼去,长睫微微颤动,她低头道了句:我先走了。从他身边擦过。
出门前,她停在玄关边回头来,轻声道了句:生日快乐。
言执站在客厅里,阳台外的光勾勒出他高挑消瘦的身形。
他望着言真,脸上的笑容陷在背光的阴影中。
莫名的灿烂,又晦暗。
*
言真这趟差旅很顺利。
她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最快成交记录。
画展历时三天,她展出的三幅画在第一天就已经被全部订走。
其中两幅的合同都是隔天就签了,只剩一幅还在竞价阶段。
言真也是没想到这次会遇到竞价。
跟李方潮报告了一下,他倒像是不太意外。以一个在校研究生来说,单幅接近六位数的竞价价格,确实已经超越了同龄人太多。但因为是言真,所以这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
李方潮让她在耐心等等。
言真暂时还没有公司、也没有经纪人,所有流程都要亲力亲为。
前几年是李方潮带着她做事,现在只有她一个,除了有些版权上的问题还需要咨询专业人士,其余的她都能自己应付。
虽然是琐碎复杂了点,但处理起来好歹还算游刃有余。
尤其看见合同上的数字,她就更不觉得麻烦了。
只是还需要在当地多留两天。
这原是没什么要紧的,直到一周快要过完,周四晚上言执突然发微信来问,明天能不能去接他。
言真回:[出差延期]
对面很快又问:[延到几时?]
言真看着眼下这个问号,忽然顿了一下。
大约是以前一个人的时候自由惯了,想在哪多留几天就留几天,突然有个人问她的归期,心里无端冒出些陌生的感觉来。
也说不清是什么,但她再回复的时候指间莫名就软了下来。
[可能后天]
这条过后,言执很长时间没再回复。
看着他的微信头像,言真突然觉得很奇怪,明明一开始连他的手机号码都没存,微信又是什么时候加上的?
不自觉翻了一下他们的聊天记录,发现内容大部分都是这样简短的、日常的一问一答,多半是他在问,她在答。
最初的聊天日期,显示是10月17号。
17号是个周末。
言真想起来,那是他第一次在家里住下。
她病得稀里糊涂,根本不记得那几天是怎么过的,只记得他回家那天晚上的热汤面和他因为分心被划破的手指。
温暖和血腥的画面交杂,言真却一点也不觉得怪异。
人的心态大约就是在许多不经意的瞬间开始变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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