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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里带了一丝冷冽之气,常人仰视他,道他是青年才俊,只有他清楚,自己当初是如何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如今坐的这位置又是一步步艰难地攀上去的。
他一点也不温文尔雅,不讲君子之道,江星阑方才做出来的事情,换作是他,也做得出来,或许兴之所至,会比她更狠。
只不过在韩昭昭面前低了头,一次次地容忍,任由自己的底线被践踏,明知她对自己若即若离,还偏要强求,还要把她捧到手心里。
可她却似不觉似的,一次次地往他的底线上跳。
是吗?
有一丝颤抖的声音传来。
是啊。
指尖顺着她的头发往下划,划到了肩头,冰凉的手指又由着肩头拨开乌发,攀上了脖颈,贴在温热的颈上。
一冷一热相碰,顿时惹得韩昭昭身子一激灵。
那指尖贴在她的颈子上,略用了些力气,力气虽然不大,但是在黑暗中,一个身影匍匐在后,她有了一种被扼住了喉咙的感觉,极其压抑。
方才被匈奴人掐着腕子也没有这种感觉,毕竟脖颈是比腕子更为敏感、更脆弱的地方。
身子一抖,轻轻地喘出来一口气。
凉。
声音轻飘飘的,如同浮在风中。
好凉,松开手,好不好?
脖颈缩了缩,手伸过去,立了立大氅边上的毛。
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看向陈子惠,祈求的神态。
与这眼神一碰,陈子惠的手颤了一下,送松开了,看向她,嘴角勾出一丝笑意来。
看到那隐没在阴影当中的人脸上的笑容,她一点就通,知道他是何意思,警告她,要她不要总是违逆他的意思,不要总是在他的底线上践踏。
可她没有办法,明知不可而为之,到底是想试试他的底线在何处。
冰凉的指尖最后一次碰上了她的脖颈,终于是离开了,又为她拢了拢方才被他拨弄得有些乱的大氅上的狐狸毛。
烛火燃尽了,屋里又黯淡了下来。
江星阑那一身的白衣晃入她的眼帘,手中的剑映照着从厚厚的窗户纸透过来绰约的雪光。
暴烈的北风卷着窗棂,似乎要将窗户纸扯开,呼啸南去。
下一步,就该是动手,血溅当场。
陈子惠又一次揽过她,她的头埋在陈子惠的胸.膛上,眼中隐隐约约可见大氅上针线织就的痕迹,而将那血腥的场景阻隔。
陈子惠的手覆上了她的背,将她搂得紧紧的。
想到血腥的场景,陈子惠便记起那日匈奴的军队盘踞在雁门关下,在一个小土坡上,韩昭昭在匈奴人横冲直撞的箭矢中跌跌撞撞地躲来躲去,她是怕的,生死面前,谁不畏惧,可是没有依靠,没有办法,只能去强撑,自己撑起一片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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