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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衣服寒酸至极,甚至连街上普通百姓着的也不如,若是说这人吝啬,倒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因为这衣服不光破,还薄。
虽说是初冬,可晋阳城的天气已经是很冷了,这天气,若不是穷,谁会穿又薄又破旧的衣服,由着自己站在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
刚摸他的手,也冻得跟冰块一样。
小厮讪讪地低头,从口中挤出来四个字:没有银子。
没银子?
陈子惠刻意强调了这一句话,做他的属下,哪怕是打杂的,也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行事,怎么可能连吃饱穿暖都成了问题。
小厮的辩解声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没了:是没有银子,我一家人都要靠着我挣的这些钱来过活,我爹去得早,死于十年前的一场瘟疫,家里头只有娘和一个十岁的弟弟,我们相依为命。
十年前的瘟疫,陈子惠记得再清楚不过,他的父母便因此双双丧命,十岁的时候,他成了一个孤儿,背上了仇恨,南下去了京城,哪怕只有十岁,从此他也再不是一个孩子。
物伤其类,陈子惠的脸色缓和,其实,就是见到小厮这副可怜的样子,他也不想苛责他。
陈子惠仍存疑惑:你不是云飞介绍来的吗?来的时候你没跟他说你的情况?
说了。他先给了我十两银子,后来就没有了。
为何没有了?
小厮被他问得更为怯场了,挤牙膏似的挤出来一句话:因为我做得不好。
陈子惠笑着,一副和蔼的态度:哪里做得不好?我瞧你做事挺尽心的。
做最底下打杂的,也不需要太高的要求,嘴严实,吩咐下去的事情尽心做就可以。
为了请郎中,大冬天的,跑得满头大汗,何来不尽心一说。
小厮低头,不说话了。
陈子惠还勉强能记得起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样子,印象中,这是一个内敛的人,可也不似这般,见到他的时候,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按照常理来讲,与他见的时间越长,越熟悉,越不应该拘束才对。
陈子惠的眼中闪过一丝犹疑的目光:是他常责备你?
是,原先他还责备我,后来见我做得实在不好,连活儿也不给我分配了。
陈子惠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做起这种事来,必须谨慎,一个人身边至少得有一个相跟的,一为制约,二为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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