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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嫩又僵硬的声音突然从门边传来。

　　王前进一楞，忙转头看去，女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房门前，直楞楞地盯着电脑，小脸憋得通红、

　　“什么，什么？囡囡？你，你再说一遍？”

　　王前进嗓子发干，声音都抖了，他也不敢走过去，生怕打断女儿极其难得的语言表达。

　　囡囡是星星的孩子，有先天的自闭症，这两年越发的严重。因为这个孩子，夫妻两个吵过闹过，疲惫不堪地离了婚，到底还是不忍心放弃。孩子归妈妈，他只能在很有限的时间里陪伴她，相处时间不多，为了孩子的病，他拼命找钱，底线、良心那种没什么用的东西，早八百年都不知丢哪儿了。

　　囡囡急得脸庞都有些扭曲，直楞楞地指着电脑，用力说着：“唱，唱歌！还要！”

　　“别急，囡囡别急！爸爸马上让他再唱！”

　　王前进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女儿在说什么，他慌忙转过椅子，忙乱中一脚踹到电脑桌边，痛得脸都抽抽了，也顾不得踢开花的脚丫子，伸手就点开了戚北的《我心》。

　　少年清越而奇妙的歌声响起，囡囡的表情立时平静下来，她微微晃着脑袋，甚至和着曲调哼出了声，僵硬死板的脸庞上竟然悄悄扯出了一丝不太自然的笑意。

　　王前进猛地站起身，一把抱住了女儿，呜咽着，带着唯恐希望破灭的恐惧，紧张地盯着她的脸，急切地抖着声音问道：“囡囡！我的囡囡！你，你听得到爸爸在说话吗？”

　　囡囡皱着眉用力扭头，一巴掌拍到老爹的脸上，使劲向着电脑上的小哥哥张望，愤愤地说：“吵！”

　　“哈哈，哈哈哈！是是，是，爸爸太吵了！爸爸不吵你，咱们一起听歌！”

　　王前进浑身发抖，大笑起来，一摸自己的脸，已经满面涕泪。

　　他哆嗦着掏出手机，拨通了前妻的电话，用尽全身的力气呜咽着喊道：“阿萍，囡囡，囡囡她……不，不是出事，她，呜呜呜！她和我说话了！她要听歌！对，对！你快来！她好起来了！”

　　有星星孩子的家庭各有各的悲伤，他们之间往往因为治疗或是打探医疗消息，或是同病相怜，有一个比较紧密的联系圈子，听说什么好的方法，也常常相互交流，希望能抓住一点微末的光芒。

　　囡囡妈妈看到孩子听歌的专注模样，激动得又哭又笑，哪怕有一点起色，都是艰难日子里的小小幸福，等到冷静下来，她立即拨打了孩子主治医生的电话，犹豫片刻后，又打了另一个关系较好的孩子家长的电话。

　　听个歌反正又不会有害处，万一对别的孩子也有点用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