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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开着玩的展厅莫名变成一个小有名气的艺术地标,不仅当地的艺术家喜欢在楼下咖啡厅开salon,其他国家来的游客也喜欢去看楼上的展览。

傅之珩将此归功于我“金钱堆砌而成的审美”,总是半真半假地叹气说自己辛辛苦苦一个月赚的咖啡钱,不够我去鹿特丹买一张画。

“现在知道婚姻的代价了吗?”我问。

“知道。”傅之珩抱着我,可怜兮兮地叹气,“我已经三个月没有买新衣服了老婆。”

“……”

拿到文献,我陪导师喝了一杯下午茶,聊了一小会天,导师说他月底回柏林看牙医,给我放两周假。

我不敢把开心表现得太明显,只说祝他一切顺利。导师摇摇头,说:“再不给你放假,你的丈夫要去校长那里投诉我了。”

我尴尬地笑笑,说:“怎么会。”

导师摊了摊手,讲了一句德国俚语,意思大概是年轻人的爱情如熊熊火焰之类的。

离开学校时间还早,我给傅之珩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出来了,他忙的话我可以坐电车回家。

“等我二十分钟宝贝,我去接你。”傅之珩说。

我回了一句“好”,在路旁找了一张长椅坐下。

瑞士的夏天凉爽舒适,空气也像山泉水洗过一样干净清冽。我翻开手里厚厚的硬壳书,阳光穿过头顶的树荫,在泛黄的书页上投下明灭的光斑。

一些晦涩难懂的德文表达我读来仍旧吃力,所以每次在家啃书,都需要时不时麻烦傅之珩帮忙翻译。现在傅之珩不在,我也懒得拿手机查,只好边读边想,一句一句读得很慢。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的光线被一个人影挡住。

我下意识地以为是学生,正要往旁边让一让,把长椅分他一半。然而在我动作之前,心脏某处忽然一紧,随后剧烈地跳动起来,像漂浮在茫茫宇宙中的卫星忽然接收到只传递给他一人的讯号,四周万籁俱寂,唯有这点声音震耳欲聋。

我不自觉攥紧手心,一点一点缓慢地抬眼。先是两条修长笔直的腿,然后是白衬衫的下摆,再然后是比记忆里更宽阔的肩膀和更突出的喉结,最后我抬起头,看见一张曾经给过我无数悸动和欣喜的脸。

终于,他还是穿越茫茫人海,再次来到我身边。

“哥哥……”

沈南屿垂眸看着我,轻声开口,露出浅浅的微笑,“好久不见。”

他的眼睛依旧明亮澄澈,不同的是多了几分岁月沉淀后的温柔和沉静。

在他身后的马路对面,一辆熟悉的车缓缓停下,傅之珩从车上下来,静静靠在门边,望着一街之隔的我们。

原来没有认真道别的人,终将因为想念和不甘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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