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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雪柳家的那个小花店有一面玻璃窗,过年的时候,裴女士特喜欢给他穿上一身唐装,铺块厚毯子把他放上面,周围围上年宵花花篮,引得来往的行人都驻足观看。
进门的客人都要抱着他夸上一声:“哎哟,这是谁家的小吉祥物啊。真可爱。”
后来渐渐长大,年味越来越淡,花店生意日渐惨淡。唐老师去世后,裴女士就再也没心情那么打扮他了。
裴女士没了心境,身体也熬不动了。但旁人劝她关店,她却怎么也不肯。
唐雪柳高中毕业后,他怕自己离家上学后裴女士一个人孤单,便做主把花店稍微扩大了些。
然后又招了一个学徒,给裴女士开通了线上售花,这样裴女士一忙起来,就没闲心想他,想唐老师了。
“老妈前天还跟我炫耀,线上就是给力,上周末的销量打破了她开店以来最高的单天纪录呢。”
笑意溢出眼眶,残泪映着月光,晶莹剔透。唐雪柳叹道:“可惜了。那么多钱钱唐老师是花不上咯。”
跟那天在花艺教室一样,故事讲完了,听故事的人却久久不能回神。
有认识牛牧歌的同学老远给他打招呼,他恍若未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眼前人。
他喜欢照顾人,会照顾人,但那些照顾都体现在行动上。要他口头安慰,着实不会。
唐雪柳似有所感,偏过头,冲他粲然一笑,郑重其事地拍拍他肩膀,说:“没事的,不用安慰,我很牛哒。看,那颗星星好亮。”
夜空中星辰碎钻般闪耀,月色如水。
牛牧歌没有顺着唐雪柳指的方向抬头,他视线落在身边人线条分明的侧脸上。看他泪迹未干的眼睫缓缓阖上,脑中回响起那句“我很牛哒”的尾音。
哒~我很牛哒~
牛牧歌嘴角轻轻牵起,他舔了下嘴唇,总觉得此刻必须说点什么。
但说什么呢,在失去亲人这样的大悲面前,任何说辞都是苍白无力的。道理都懂,但还是想做点什么。
从未有过这种感受,迫切的,想把身边人心里的哀愁分出来些。
乳白色绸缎般的月光自唐雪柳鼻梁漫过,他半张脸覆盖着树叶的阴影,半张脸浸在如水月色里,看上去沁凉一片。
摸上去,也凉凉的。
牛牧歌反应过来时,已经将人的脸扳正捧在手里了。
唐雪柳张嘴打了个哈欠,眼睛睁都没睁,蹭了蹭他手掌,大有就这么睡过去的架势。
牛牧歌:“……”得,白酝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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