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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着眼眸,他说道,“这段日子,你跟着她,别出事了。”
长梦应声,随后离开了屋子。
燕沉潇提心吊胆的,压根睡不着,他心中想着甘棠,几乎是一想便觉得胸口闷得很,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脑海里却又出现了她的面容,响起她冷硬的话,惶恐着又醒过来了。
分明一年过去了啊。
他还是很痛苦。
时间没有冲淡悲伤,反而沉淀到燕沉潇心里去了,他日夜难安。
——
孙益清确实没什么大碍,第二日她便精神抖擞地向甘棠告别了,临行前同甘棠道别,眼神含着笑,却好像一片死寂,道,“昨日真是麻烦甘女郎了,益清今日已是完全好了。”
甘棠微微一笑,“不碍事,孙女郎好了便好。”
孙益清带着甘棠的那本《山海录》藏书离开,说道,“如此,甘女郎再会了,益清改日再来拜访。”
她的目光转向阿蛮,转了一圈,笑道,“阿蛮公子,再会。”
阿蛮顿时面色惨白,躲在甘棠身后动也不敢动,甘棠没看见他的模样,应道,“再会。”
她没有相信昨晚那个奇奇怪怪的纸条。
她和孙益清相处多日,孙益清一直是端方有礼的君子模样。而且严格来说,她们其实还算是同一派人物,甘棠还曾去过她家探望过她重病在床的老母亲,实在是个非常正直的人,她很信任她。
当然,她心里还是存了些疑虑和警惕的,否则就不会在孙益清告辞时不出言挽留她。
回过头,阿蛮的脸色似乎很苍白,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揪住了她的衣袖,紧张兮兮的。
甘棠一顿,以为他尚未休息好,说道,“即然不舒服,今天便休息吧。”
阿蛮看向她,目光微惶,艰涩应道,“……好。”
这件事才结束,没几天甘棠竟然听说了孙益清母亲离世的消息。
她匆匆去探望时,只见破旧的屋子内,孙益清跪拜在她母亲床前,脑袋垂着,似乎也没了生气。
这幅画面看得甘棠心中也跟着一痛,缓缓矮下身,低声道,“孙女郎,节哀。”
孙益清红着眼睛,身上的气息一片死寂。
她的同僚这么多,却只有甘棠一人亲自来看她了,陪同着她,安葬她的母亲。
孙益清满面颓靡灰败,她看着蹲在她母亲坟前烧纸钱的甘棠,目光恍惚。
她竟然没有一丝怀疑自己吗?分明自己给了她这么明显的提示,还假意去轻薄她的小侍从,她到底是没发现,还是不在意呢?
甘棠烧完纸钱,回过身,见她一副丢了魂的模样,低声道,“孙姐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孙大娘在地下定会好好的。”
孙益清眼眶红了起来,“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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