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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宛繁不疾不徐道:“而且你起针的顺序也不对,落叶,鸟羽,这些动态景物,应该用金线丝,而不适合用棉。不然有物而无形,整幅作品也就没了灵性。”

女工被她说得面红耳赤,拿针的手都在心虚发抖。

姜宛繁的视线挪到她的手,纤细白嫩,修长如葱,她笑了笑,“你也很适合当手模。”

刺绣伤手,她的指腹茧子厚,指节也不甚平整。向简丹常常抱怨,说她的手像劳作的妇人,丑得很。但姜宛繁从不介意,反倒觉得光荣,是她的功勋章。

一旁的林延听到后,无疑是作证了自己的疑心,登时火冒三丈,“我就知道!晏修诚是诓我钱来的!找的什么玩意儿!”

姜宛繁似没听见,也不想多留,一个眼神,卓裕就懂。

去餐厅的路上,姜宛繁兴致颇高地研究菜单,时不时地问卓裕的意见。卓裕不吃香菜,其余都听她的。过了半程,遇红灯时,卓裕伸手越过中控台,轻轻盖上了她手背。

姜宛繁愣了愣,“怎么了?”

卓裕说:“谢谢你。”

都是聪明人,不想藏话的时候,便开诚布公。姜宛繁也没再装不懂,但也不想深聊,于是指尖一划,笑盈盈地问:“要咖喱酱还是芝士酱?”

在展会时,她以无心的闲聊,实则是说给有心人听的。

林延听进去了,少不了找晏修诚的麻烦。

这一晚,姜宛繁却失眠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床去书房看综艺。

旅行节目塞满了人生鸡汤,本以为可以助眠,却越发让人心烦。姜宛繁盯着天花板幽幽发呆。一个人独处时,心里的两种不同声音甚嚣尘上,提醒着她的矛盾所为。

就比如,已经和林延闹翻,但今天看到那几个明摆着是忽悠人的绣工时,她依旧忍不住地拆穿。而卓裕那一声“谢谢”,让姜宛繁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只要有了情感的牵绊,恩怨的纠缠,那么不管有多狠的心,多无情的决定,都做不到真正的割舍与漠视。

姜宛繁胸腔发堵,甚至有了两分无力的挫败感。她闭眼,深深呼吸,忽然头亮天灯,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她拿起手机给卓怡晓发了条短信:

“当年你父亲的那场车祸,真的是他醉驾导致的吗?”

滑雪俱乐部的筹备顺利推进,有了周正的帮助,简直如虎添翼。人只有做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才会这般投入,并且世上所有的好事,都跟长了眼睛似的自动找上门来。这不是迷信,而是一种奇异的磁场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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