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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低着头,看着放置在裙前的镶嵌着一颗珍珠的绣花鞋,果然看到鞋面上还有些难以彻底洗净的污渍。但是那污渍只有一点,大部分缎面都已干净。
而且, 鞋履是干的。
徐清圆再抬头, 看到晏倾袖口与胸口的衣襟上有些灰。
徐清圆一下子想到一个场景:黑夜大雨中, 晏倾披着蓑衣或者撑着伞, 在雨地中帮她找鞋。找到后,他要藏于怀中,好不让驿站其他人发现。他一直将绣花鞋抱于怀中,任泥污弄脏了衣服。
然后,他要躲于黑夜中驿站后院的井水边,默默帮她清洗鞋履。
之后还要去烤火,将鞋烤干净。
在她用他屋中热水洗浴的时候,他帮她做了那么多事。既要避着人,又不想唐突她。
徐清圆抬头,波光粼粼的眼睛望着晏倾。她鼻尖酸楚,眼眶通红,又想要落泪。
若他是她阿爹,不管她之前与他多么生气,不管她怎么和他吵嘴,他对她这么好,她都要扑过去扑入阿爹的怀里哭泣。无论她阿爹以前对她做过什么,那种难以斩断的亲缘都可以让她撒娇,生气,哭泣,委屈。
……可偏偏晏倾又不是。
可偏偏他之前已经很委婉地拒绝过她。
徐清圆这样想着,眼泪终于掉下来了。
晏倾怔然,自然当自己的不通人情,在哪里伤了她的心。他挫败半晌,只好弯腰作揖。而徐清圆哪里肯,她赤足快走两步抓住他手腕,不受他的礼。
晏倾手腕僵硬。
徐清圆反应过来,连忙松开。
她观察晏倾脸色,见他神色如常,蹙眉的动作消失得很快。他对她微微笑,示意他真的不怕她碰。
徐清圆怅然,她咬唇半晌,慢慢说:“我和林郎君的事……”
晏倾温和地打断道:“是我难以猜到的事情吗?”
徐清圆怔了一下,看他片刻后,摇摇头:“以郎君的本事,不会猜不到的。”
晏倾问:“娘子可有受伤?”
徐清圆乖乖摇头,比划了一下:“有兰时帮我,她现在很平安,我……”
她羽睫染雾,声音低怅:“我也很平安。”
晏倾说:“既然如此,娘子便不必说与我知道。娘子其实原本也不想说吧?”
徐清圆默默点头。
晏倾便微微笑了一下。
他看她安静地站在烛火光影中,玲珑可亲。他想他应当鼓励她一番,但是他默然半天,僵硬半天,仍很难做出那种与人亲近的动作。他的手抬起在半空中顿了片刻,又颓然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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