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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儿……”

“展敬忠,我的父亲位列三公,我怎么也不该说国事与我孰轻孰重的话,可我真不信,二十多年来,每一次你都要救国救民于水深火热,每一次都能放下我。”

眼见得妻子眼中含泪,可展敬忠心底的信念,容不得自己说假话,他一样也说不出,妻子比国事更重。

大夫人提起精神,潇洒道:“我想我一生也等不到你的偏心,可如今,总算能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我有私心并不丢人,我不曾有一刻缠着你而害了百姓耽误大事,我问心无愧。过了今晚,不知你我将会是什么前景,可我想好了,往后我想说的话,再也不憋在心里,我憋着你便想不到,你想不到,就更不在乎了。”

展敬忠无话可说,唯有扶着摇摇晃晃的妻子,怕她因不胜酒力而摔倒。

大夫人亦是借着酒劲,才说出这么多话,说出来,心里就敞亮多了。

此时,门外值夜的丫鬟进来,通报二公子求见,展敬忠皱眉不悦,未及呵斥,大夫人就推开他说:“很晚了,你回去吧,顺道听听儿子说什么。”

“翎儿,我今晚……”

“回去吧。”

大夫人转身往内室去,不带半分留恋的干脆,这叫展敬忠也不敢追上前,幸好此刻有儿子在门外等候,他总算是有个台阶下。

可是真见到儿子,又怨他来得不是时候,话里虽不说,语气已是很不烦。

展怀迁倒是没在意,只管禀告了七姜被卷入霍行深轻薄他人的事情里,果然是替七姜挨了一顿训。

而他听着听着,忽然意识到,就算天大的事,在这人月两团圆的夜晚赶来打扰,父亲岂能有好脸色?

“父亲,玉颜派人传话,怀逸今晚在文仪轩睡了,父亲不如也别回去了。”展怀迁壮起胆子说,“您说母亲喝了酒,母亲不胜酒力,没人照顾可不行。”

展敬忠没好气地瞪着儿子,闷了半晌才清了清嗓子,问道:“我能留下吗?”

展怀迁用力点头,抬手将父亲转了个个儿,后退几步道:“父亲,我先退下了,您和母亲早些休息。”

“我要是被你娘赶出来呢?”

“那也没人知道,您和往常一样回大院就是了。”

“要是被你娘赶出来,就先揭了你的皮。”

撂狠话哪个不会,展怀迁是不会在乎的,不等父亲进门就先走了,而展敬忠听得脚步声远去,也定了定心又回到院里来。

屋子里,大夫人果然没睡,且以为丈夫走了,正自斟自饮,父子俩几句话的功夫,她竟喝完了一壶。

“这么灌,一会儿醉得不省人事了。”

“我酒量好着呢,在惜园每一个漫漫长夜,我时不时会喝几口,一杯一盏一壶一大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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