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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敬忠看向身旁的妻子,何翊翎今日一袭绛红万蝠祥云礼服,衣衫之精致,连中衣交领上,都用金线细细地绣上祥云,举手投足光华万丈,凭谁看一眼,都不难猜她是今日的主角。
“翎……夫人,走吧。”展敬忠伸手,想要让妻子搭一把,但做好了准备随时收回手,毕竟在何翊翎的面前,他是有多远滚多远的好。
意外的是,令七姜和展怀迁都惊讶的是,母亲竟然伸手搭在了父亲的手腕上,仪态端庄地迈开步子,在父亲有些错愕的局促中,夫妻俩双双进门去了。
七姜和展怀迁对视,这人眼底一瞬而过的惊喜,让她颇有些心疼,他是多么盼着父亲母亲的和睦,但心里又明白,眼前的不过是敷衍外人的体面,他不能高兴得太早。
“走吧……”七姜温柔一笑,拉了拉展怀迁的衣袖,但跨进门就松开,优雅斯文地走在他身边。
在得到岳父岳母的应允,向舅兄致意后,展敬忠与何翊翎共同举杯感谢宾客光临。
一番祝福与客气后,鼓乐响起、歌舞升平,传菜的下人井然有序地游走在宴席之间,因男女宾客分席而坐,七姜随公公婆婆和展怀迁一起见过贵客后,就退回到了女眷这边,来伺候外祖母。
“去吧孩子,只管自在些。”老太太爱怜地说,“不必在我身边做规矩,听说太子托你照顾陈家女儿,去陪伴她才好。”
“是。”七姜乖巧地应下,向在席的几位长辈问候后,便往陈茵的坐席走去。
老太太身边,皆是何家宗亲里德高望重的女眷,今日算是头一回正正经经地打量这展家的新媳妇,纷纷对老太太说:“外头的话果然不可信,这孩子不仅模样生得好,气质仪态也是大家风范,这年头的人心太脏了,那么小的孩子,碍着他们什么了,传得那样难听。”
亦有人道:“皇上赐婚,果然不是玩笑的事,他们必定是眼红了。”
老太太乐呵呵地说:“日久见人心,我们孩子才不计较呢。”
这边厢,七姜来到陈茵身边,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戏文,七姜坐下说:“那日姐姐没来听书,我和玉颜玉颂都扫兴了,下回可一定得补上。”
陈茵道:“我没什么机会再出来了,要不你们多摆几次宴席,我兴许还能来。”
这话听着心酸,可说话的人并不忧郁,七姜能感受到,陈茵仿佛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她不再哀愁、不再幽怨,她开始凌驾于贵妃强加给她的人生,凌驾于太子的无理和无情。
“茵姐姐,你让展怀迁对我说,不会输给我,是什么意思?”七姜问。
“要像你一样,好好为自己活着,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没有这样的意识。”陈茵给七姜斟酒,两个姑娘轻轻碰杯,她说,“想通了之后,不用离宫我也解脱了,我要对自己好,谁也不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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