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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倒不觉得这有多严重,以往在戍骨城内都是睡一觉便不管了,也没见把脑子烧傻。可观尘显然不这么想,一定要他躺下来休息。
他老老实实被扶着到了床榻边,合衣躺了上去,然而观尘却转身出了房间。
季别云仰躺着,脑子里跑马似的闪过许多画面。一会儿在想和尚被他吓跑了,一会儿又在想马车还在山脚下等着,徐阳不见他回去兴许也要着急找人。万一这事儿闹开了,他夜闯悬清寺的行径可能也瞒不住了。
没等他理出头绪,僧人便又回来了,还端了一盆水放到桌上。观尘从盆里捞出一条巾帕,拧了拧,之后折得方方正正,放在了他额上。
热意顿时缓解了许多,季别云眨了眨眼,没动。
观尘垂眼看向他道:“病了就别乱跑,更深露重,你身体本就受损太多。”
季别云想也没想就答道:“来找你不算乱跑。”
和尚没理会他这句话,反而问道:“大夫怎么说?”
他一脸无辜道:“没说什么啊,就是我前些时日累着了而已。”
观尘那神情看不出信没信,只是倾身将一床薄被展开来,盖在了他身上。之后还往上提了提,严严实实地盖到季别云下巴处。
他觉得自己又变成了被人照顾的小孩,有些稀奇地盯着僧人不放。
观尘始终没看他,只站在床边,又问道:“是师父将我身世告知你的?”
他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告状:“你那个妙悟师兄对我好凶。”
僧人嗯了一声,又道:“他对我也是这样。”
季别云微微睁大了眼睛,没料到会得到这种回答,想要得寸进尺的念头被扼杀在了摇篮里。于是他转而告其他人的状:“皇帝有病,他不愿意查御史台,还想把我训成他的走狗。”
僧人这回认真了些,“元徽帝为人怯懦且多疑,你以后少与皇帝正面交锋。”
他笑了笑,显得有些狡黠,“我又不傻,阳奉阴违总知道的。”
话音刚落,离床榻最近的一盏油灯突然灭了,观尘起身去察看。季别云看着那道背影,脸上装出来的笑意收了回去,视线紧随着僧人玉白的指尖,浑然不觉那盏灯忽然又重新亮了起来。
观尘转过头,正对上他的视线,些微一愣。
“不舒服?”僧人走了过来,将帕子换了一面,“我去医堂给你拿药。”
季别云赶紧伸手,不小心拉住了那串佛珠,指尖不由得轻轻摩挲了一下才放开。他又露出轻松的笑意来,“等你把药煎好都天亮了,别忙活了,就坐这儿陪我说说话吧。”
观尘果然不走了,却也没闲下来,将帕子从他额上拿走又浸入冷水之中。
神色看起来专注极了,却一边道:“元徽帝虽忌惮镇国大将军势力,却也忌讳丞相一派,宁愿三方相互牵制,也不敢打破朝中已有局面。你想要治御史台的罪,只有先行将这局面打破。”
僧人在昏黄灯火中少了几分冷冽,仿佛堕入了红尘俗世,沾了一些烟火气。
只是说的话与正在做的事格格不入,以随意的语气指点江山,不太像一个和尚所为。
季别云听见了,却没心思与观尘继续讨论下去。他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观尘的身影上,任由思绪左飘右荡,只略微敷衍应道:“我也有此打算。”
他忽的意识到,自己早在观尘暴露身份之前就喜欢上了对方,这似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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