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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迎着初阳,站定在千年古刹门前,英挺的眉骨下,温若春潭的双眼仰望着大梵寺的沧桑牌匾,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大殿之中聚集着许多僧人,他们手持佛珠敲着木鱼,在馧馞香气中闭目念诵着传世的经文,汉白玉雕琢的须弥座上供奉着佛祖金身,他神态安详,慈眉善目,俯瞰众生的目光带着一丝悲悯。
和尚看了一眼,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一拜,他抬头向大殿南角后方看去,那棵高大的罗汉松依旧远远屹立在那里,他看了看,然后朝右手边的禅院走去。
微风吹响檐角的铜铃,银杏树下一个小和尚正在扫落叶,抬头看到院外走进来的人顿时一脸惊喜的行礼道:“玄度师兄!你回来啦?”
和尚微微一笑,温润又磁性的声音响起:“是的,我回来了。方丈大师在里面吗?”
“在!我去替你通报!”小和尚放下扫帚欢天喜地的跑进屋里。
陈设简朴的屋子里燃着氤氲檀香,木桌上摆放着几卷经书,还有两杯清茗。
主持方丈东林大师看着眼前云游两年归来的弟子,微笑道:“回来就好。一路可辛苦?”
“荷担如来家业,传弘我佛正法,弟子不辛苦。”
“都去过哪些地方?”
“弟子北上而去,经河西五郡,过陇右高原,到了草原,在草原游牧民族里待了大半年,在当地宣扬佛法,教孩子读书习字,与西域来的传教高僧伽摩托达谈法论经,我赠送了他们我们的经书,也带回了他们赠弟子的手抄经书。”玄度解开包袱,拿出了两本经书递给东林方丈。
东林方丈高兴的点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其中一本是弟子根据伽摩托达大师讲述翻译出来的,另一本是弟子的手抄本。弟子回去后,会重新整理一下,多抄写几本给其他弟子传阅。”
“很好,很好。玄度,这次出行果然有很多收获。”
玄度又陪着东林方丈讲了许多关于游牧民族的风土人情,所见所闻,还有与西域高僧探讨佛法所得所感,最后,院外远远传来早课结束后弟子经过的脚步声时,东林方丈才让玄度离开。
东林方丈和玄度走出院子时,玄度忽然问道:“师父,印容他……可还好?”
东林方丈顿住,眼里出现一片复杂,他看着玄度缓声道:“印容在你走后不久就离开了。”
玄度双目一片惊讶,“他、他离开了?他去哪了?”
东林方丈叹息一声,轻轻摇头道:“自是从来处来,到去处去,那孩子,执念太深……”
玄度怔忡不语。
“当初,老衲答应过白施主,会庇护他,尽心教导他,待他成年后自己决断去留,如今,他已经做出决断,自行离寺,我们大梵寺已经完成了当初的承诺,至于他今后要做什么事,与我大梵寺无尤,只是,他虽然偏戾,但是也跟着你学习了这么些年的佛法,希望他多少能被感化一些。”东林方丈又叹息道,他看了看玄度,宽慰道:“我知道你对那孩子已经尽心尽力了,然而,人世间万事万物都有他的定数,不能强求。”
玄度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东林方丈行了个礼,然后离开了禅院。
玄度行走在幽深的长廊,瓦檐遗漏下来的阳光在他如雕如琢的面上明明灭灭。长廊的墙壁一侧雕刻着一幅幅诗文或禅语,那些字或飘逸或有力,或行云流水,或龙飞凤舞,经过岁月的侵蚀,很多已经模糊或斑驳,在光与影中向世人展示着沧海桑田之后,还存留于人世间的智慧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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