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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程榆礼能有什么办法?最终,他在郁郁寡欢中等来了爷爷病重的消息。

人被送去医院时,程榆礼不在家里,是听沈净繁描述,那天在桌上吃饭,程乾突然腹部疼痛难耐,侧身倒在地上便不起来。

坏消息,程乾肺癌确诊。不幸中的万幸,是早期。

人在医院度日,家里的矛盾都指向了程榆礼,父母回来便犀利地指责他,要不是为他那点破婚事,爷爷根本就不会被气倒云云。

饶是他和老爷子吵过几回,这肺癌也不是让人给气出来。程榆礼冤枉。

不过他现在不狡辩了。

程榆礼看似又回到从前那般任人摆布的沉默姿态。

极静的病房里,程乾刚做完手术,在吊着点滴,程榆礼闲适坐在一旁休憩,轻轻拨着手里一串刚到手的佛珠,他不信佛,就觉得一颗一颗这么顺过去很容易静心,便于修身养性。

长夏结束,恩怨收场。又回到最初的好整以暇的姿态,就像指针被拨回到正确的时区,慢慢转动。

不过也有些微改变,程榆礼从前喜欢保持室内低温暗弱,现在却将窗帘全都敞开。是因为老人需要阳光滋润,也是因为想要晒一晒陈旧洇湿了多时的心情。

程榆礼合着眼,手搁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拨着那串珠子。

程乾在病床上躺着,忽的伸一下手。

看护的程榆礼抬眼瞥过去,沉声问道:“您要什么?”他起身,递过去一杯温白开:“喝水?”

程乾手臂僵直,这么一挥,杯子险些被他摔落,还好程榆礼握得紧,没让他这愤怒的推搡得逞。

他看着病床上枯槁的老人,不多时之前,他还在家中对着自己颐指气使。

那天的餐桌闹得人仰马翻之后,二人几乎没再进行过沟通。后来程榆礼气倒是消得快,但程乾不是他这般淡薄的性子,有些事哽得咽不下去。

老顽固得很。

虽说心知肚明程乾的病情跟他没太大关系,程榆礼还是决心趁此机会给他爷爷道个歉。

“他们都说,您是让我给气病的。”程榆礼站在床前,将杯子放到程乾够不着的地方,眼神淡淡地看他,“您觉得是么?”

趁着程乾有话要说又说不出口的契机,程榆礼跟他讲了几句诚心实意的话:“爷爷,我不是有意要跟您反冲。我从小没什么脾气,您叫我做什么我都应了,唯独离婚,不瞒您说,我心里有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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