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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又不平淡的夜,春雷滚滚在耳边,秦见月躺在程榆礼怀里倒是睡得意外甘甜。她总算不再噩梦缠身,再厚重的闷雷也不惊扰她的幸福,而化为梦境里奏乐的锣鼓。
睡得不踏实的人变成了程榆礼。
他不做噩梦。但频繁做梦这事本身对他而言就足够吊诡了。程榆礼绝不是夜长梦多的人,不论是考试失利或者与家人隔阂,从没有任何困惑能够震荡到他最深处的安宁。恐惧、不安、焦虑,这类词汇离他遥远。他多么六根清净一个人。
程榆礼也没有料到某一天他会半夜三更从梦里惊醒。
是梦到有人替他看手相,指着他的婚姻线说三道四。
虽说梦境大都不可信,但涉及到命理的一些内容,听起来颇为玄学。
想必是那梨让人吃坏了,程榆礼大半夜不睡觉,盯着自己手掌看了会儿,可惜他丝毫不懂。只会显得行为古怪。
于是又挪眼看向窗外,那朵飘摇的山茶于无声处让春雨打落了。
翌日,秦见月起床时,程榆礼竟还躺在身侧,难得一次见他睡过了头。
空气清新,她想感受晨光沐浴,转而去到院落里洗漱,瞥见那只从沈净繁那里被带回来养的鹦鹉。
含着一口沫子,秦见月冲它起调:“月——”
鹦鹉梗着脖子:“月月,我老婆,月月,我老婆!”
秦见月失笑,学着程榆礼的动作,敲它脑壳:“笨死了。”
程榆礼一边步子懒散往外面走,一边低头执着看着自己的手心。
“程榆礼,”秦见月刷完牙齿,回眸问他,“你觉得自由很重要吗?”
他手插裤兜里,什么也不做,只站在门口看着她:“当然。”
“那你为什么要结婚呢?”
“自由和结婚并不相悖。”
她又指了指那只鹦鹉:“那你为什么要养鸟呢。”
程榆礼被噎了下,想了半天,只抛出来一句:“回答不上来。”
秦见月不敢置信地笑了下,竟然还有让他吃瘪的问题。
他转移话题说:“快来吃早餐吧,小哲学家。”
吃完早餐,程榆礼送秦见月去排戏。这无波无澜的婚姻,如他向往的一般温馨。一起度过平平静静的夜,平平静静的早晨。一起用餐,逗鸟,遛狗。两人就这样平心静气相处过来这些时日,程榆礼此刻却无端觉得心中空落。
不知是为他捋不清的掌纹,还是为落地的茶花,抑或是囚笼里的鹦鹉。
宇宙是个信息场,一旦汲取到一些外界的信息,心头便会开始缠乱作祟,成为搅人心神的某种心理暗示。
程榆礼手肘撑在窗框,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僵硬的眉心。
秦见月下车时,听见他说了句:“晚上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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